去市场买菜,见一乡下妇人在其小菜旁边摆了一小堆澄黄鲜亮的枇杷,惊喜之余,我痛快淘钱买下。
要知道,在妻子和女儿面前吹嘘我幸福的童年时,我通常会讲到儿时在家的情景,自五月开始,我便能相继吃到自家果树上不同时令的各种水果,而我最爱吃的就是枇杷。可她们对此不屑一顾,因为她们不爱吃枇杷。但我始终认为,那是她们没有吃到过这种纯种的小枇杷,水果摊上能买到的,大多是来自外地的杂交大枇杷,味道确实不怎样。
买回家后,我原本以为,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可以改变她们母女俩对枇杷的认知。可除了第一天大家分别吃了几个后,剩下的就没人再动了。最终,当妻子把那堆开始腐烂的枇杷放进垃圾袋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倒也不是几个钱的问题,而是突然想起小时候关于枇杷的一些事。
儿时的冬天里,偶尔上街,街市上的水果摊对我充满了诱惑,可记忆里父母很少给我买。母亲总是说:“等夏初,枇杷黄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之后接着有杨梅,桃、李……。”因此,那秋日养蕾、冬季开花、春来结子、夏初成熟的枇杷,也就成了我儿时漫长的水果饥荒中最先解馋的水果。然不到夏初,枇杷还未熟,半树的枇杷往往已被我和兄妹们吃掉。有幸等到完全成熟的那部分,那柔软多汁,酸甜鲜美的味道更是时刻让我们惦记。每天一放学,我总要没命儿往家跑,唯恐回晚了,那些当天变黄了的果实会被兄妹们或被鸟儿给吃光。
如今,我家的茶几上每天都摆放着满满水果,但我时常盯着它们出神,不好吃不愿碰。当面对这腐烂的枇杷时,我终于知道,其实这不干水果的事,是生活已改变了我们。就像这枇杷,它其实还是原来的枇杷,只是现代不分季节的、品种繁多的水果让它的味儿显淡了。这也就像我的女儿,当初她想吃啥水果时我俩总想尽量地满足,可如今她却常常对着水果发愁。我给她规定了一条“纪律”:每天至少吃一个水果。但每当我提醒她吃水果时,她总是无奈地看着我,小声嘟哝:“我肚子是饱的。”
腐烂的枇杷,可喜?其实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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