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者无畏。
无知又好奇就更加不顾一切了。只是,不顾一切并非就能所向披靡。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真的无知,而是一时冲动。当然,冲动本身就是一种无知。可是,没有任何冲动的人生真的好吗?
知道后怕,进而懂得了敬畏,或许就还不算完全无知。
李老板在菜市场的得意不是因为无知,所作所为应该都是他的日常。对挑选的食材,包括回家后准备露一手,他充满着自信。我知道他是的热情,也基于他的能力。
只是,那条不认识的蛇让我有些顾虑,严格说这是对少年一次经历的心有余悸。
这条李老板手上的蛇唤起了我的回忆。
无知且好奇让生性懦弱的我在少儿时期就频频作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常常把母亲惊吓得怒火中烧。
从大约四岁多那次因教室屋顶坍塌手臂被砸伤后不辞而别一个人悄悄从两公里外的托儿所步行回家导致幼儿园辍学后,母亲白天上班就把我和不到三岁的妹妹反锁在我们那时唯一的一间房间开始,我那无知者无畏的故事就一件件发生了。从杂碎存钱罐把硬币从装着铁栏窗户递给邻居小孩,到把妹妹打到吊在门框上,一出出愚昧的剧情不断上演。当然,愚昧并不止于前面这种毫无意义的错,我的骨子里也存有十分强烈的探索精神(从这点来说,完全看不出我其实是一个很没勇气的人,就像从外表看不出我实际上很内向一样),就在白天被关在屋子里的那段时间,五岁不到的我竟然自己点燃煤油炉,安上铁锅,倒进菜油准备炸虾片给妹妹吃。只可惜平常看父亲操作只学得皮毛,不知道菜油要冒烟后才能放虾片,非但炸成一片,油烟还把邻居吓个半死。当然,结局和我那时期几乎所有故事一样,皮开肉绽,胆战心惊,还有自己的后怕。
可是,那颗探索的心似乎并没有因为担心皮开肉绽,没有因为后怕而泯灭,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更隐蔽,也尽可能谨慎了。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会禁不住尝试一把。
那天,记不得是我多少岁的生日,十八岁,或者前后一年?我决定邀请几位同学到家一起吃顿饭,自己做的一顿饭,算是给生日一个小小的仪式感。
就在刚念小学时曾经因盖子没盖严实,刚好安全阀又被绿豆堵了,正在屋中央铁炉子上熬着绿豆粥的高压锅锅盖冲破屋顶的那间屋子,我们在为一道叫龙凤呈祥的菜准备着。听说过有这么一道菜,但别说吃过,我连看着没有看过。只知道是鸡和蛇一起炖。
蛇在当时农贸市场上还偶有销售。但因为它是一种让很多人感到恐惧的野生动物,加之身上太多神秘色彩,很多传说,我们当地很少人会真的想吃,担心会引来什么不测。
在决定弄这道菜时,胆小的我并不是没有顾虑,但被好奇心打消了,很快作出了决定,并且很快到菜市场买了两条约六七十公分长的我们称之为菜花蛇的活蛇拿回家(可能是想到我生日,母亲已经炖了鸡汤,或许正是这锅汤让我有了龙凤配的念头,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到我会弄条蛇放进去的)。
一到家就后悔了,我根本没有为这个浩大工程做好准备。但是蛇已经到家,有人说如果就此放走,它会带很多伙伴回来找我。我如此怕蛇,这可怎么了得。看来后悔没有用,只得孤注一掷了。
接下来的处理过程(省略200字)到最后入口,我都是在一种心理阴影下度过的,恐惧,不安和后悔(后怕提前到了现怕)一直伴随着我,完全没有体会到龙凤呈祥的美味,连生日的喜悦都打了大折扣。
这件事给我带来的负面情绪是持续的,那天后我再也没吃过蛇,更别说亲自弄到菜。这也是我看到李老板买蛇时心有余悸的原因。
李老板的热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在做客,除了顺从,其他都是失礼的。
“听天由命吧,反正自己不动手,做的时候和吃的时候都不动手。”我打定主意。
午安,十二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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