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赏或不赏,春就在那里。
阳台上,父亲种的几盆红梅开了,一盆是水粉的花,枝条被父亲攀成一个大大的球,花开后,堆粉成团,十分可爱。另外两盆是深红色,造型相仿,彼此映衬,也挺喜人。它们是这个早春,我能看到的唯一的姹紫嫣红处。
那些我想看又看不到的呢?
那些河边的垂柳开始抽叶了吧?这二月的风已经轻轻拨动这玉帘了吧?原野田埂上呢?会有丝丝绿意从一片枯黄探出头了吗?中央公园的簇簇望春又是通黄令人欣喜吧?南边十里处的千亩桃园里的桃树们是不是都在枝条间吐了芽,为一个月后的盛景在蓄积力量?……
可惜,这些我只能现在这里去遥想。我还躲在家中,还没出去迎春呢,就已经泛起了惜春之意了。有点可笑。这可惜也只是为我自己感到可惜,春天并不理人,它会按部就班地涂抹这世界,不在意人赏不赏。
我站在阳台前,被我眼前的十一层的楼遮住了双眼,没有广阔的春景,能看到的都是这房子间桂花、石兰、香樟,和路两边不知名绿色灌木。这些常绿树虽绿意盎然,却没有生气,显得的麻木,一直这么绿着,很少能告诉你什么,住在它们之间的人也都麻木的看着它们。
它们和春天没有什么关系,它们和人们也少有感情!
人是有感情的,而且多情,需要能依附情感的变化应和。只有那些随着四季变换的原野风貌能呼应我们。在我们眼中,它们会“懒起画娥眉”,会“绿意丛中笑”,会随风轻摆小蛮腰……我们从抽芽里看到希望,我们从繁花盛开处看到张扬,我们会为“零落成泥碾作尘”而心有怜惜,我们会因“无边落木萧萧下”而怅惘悲苦,我们会在流萤间用轻罗小扇轻轻扑,我们会在“雨打芭蕉”时于窗前孤独静听。
可惜,“疫”情障眼前,我不得赏这春色。纵我多情,遥想“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多乏味!
是啊!我赏或不赏,春天就在那里。我开心或是忧愁,百花就开在那里。
春风正挥舞“剪刀”忙,春草正为大地换新衣,春花正在为春的盛会而着妆。这一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多情是为自己准备的,它们的盛装也是为它们自己准备的!
正如我眼前的这几盆肆意的红梅,它把花朵开给午后的蜜蜂,它用颜色和春阳呼应,它把芬芳寄给清风。我不能参与到它们中间去,在这里旁观的开心忧愁,它哪里理会!
我立春风独自愁,春日映水照晴柔。人和这春,一个多情独形,一个千姿寡意,正是应了“多情总把无情扰”的可怜可叹。谁恼了春风?谁又伤了春花呢?
人啊!我啊!自作多情罢了!
于是,我罢了这遥思和烦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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