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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女儿(二)

写给女儿(二)

作者: 老草 | 来源:发表于2023-10-20 10:07 被阅读0次

二十七年前,我要到漳州求学时,母亲让父亲从家里那口老井的井壁边上挖了一小撮土,小心翼翼地用了块红布包上,让我带到漳州。她说,这样我就能服漳州的水土了。

漳州与诏安相距不远,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现在动车不到40分钟就可以抵达。当年的客车一路摇摇晃晃,要折腾两个半小时以上。

那年是你大舅带着我去师院报到的。细心的他,还特别叮嘱我要带上一条旧毛巾,说可以擦拭床铺和桌椅。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条旧毛巾成了报到当天全宿舍最热受欢迎的角色。

宿舍住八人,两个芗城区的,两个诏安的,两个龙海的,一个南靖的,一个长泰的。诏安是距离最远的,加上我也比较懒,所以,周末宿舍里经常只剩下我一人。

但是周日晚上,我经常会隔三差五地收到母亲托老乡捎给我的肉松和美味麦片。在那个车马慢的年代里,没有快递。母亲会想方设法打听到谁会在周末返诏,再请他们帮忙带点吃的东西给我。“吃饱点,穿暖和些”,是我的父辈们疼爱子女最朴素的观念。

世界日新月异,如今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有些东西似乎也从未改变。

从诏安到宁德,五百公里,我和你爸爸一起护送你去师院报到。我们坐的直达动车,时长不到三个半小时,一路平稳舒适,不必忍受颠簸的痛苦。以后若有高铁,必定更快。

没有揣上一抔乡土去合水土,用了二姨教的方式敬了当地的土地农神。第一餐点了一盘豆腐。你笑嘻嘻地说,“豆腐”谐音“都服”,这可是服水土的新方法。

抵达宿舍当天,看到每对精明的父母都带了一块旧毛巾,报到当天为各自的小公主擦拭床铺,桌椅和衣柜。

宿舍六人,两个江西的,一个宁德的,一个南平的,一个泉州的,一个漳州的。两位旧高考,三位物生政,一位史生政。

我们当年都是本市的,用县区分家乡。你们的世界更大一些,用市甚至用省区别。我们当年都是文科生。你们有新高考,有旧高考,有物理组合,有历史组合,有不同的选择,也有相同的缘分。

当年我是9月24日报到的,出发前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距离国庆才一周,国庆假期就不回来了。没想到,国庆一到,整座楼的人几乎都跑光了,只能随大流回家。

9月15日去报到的你,出发前跟27年前的我说着同样不回家的话,做着跟27年前的我一样被动回家的事情。

国庆返乡后,带你去二伯母店里,让她帮忙买一瓶肉松。结果疼爱你的二伯母把钱退了,说送给你的。谢谢有爱的二伯母!

返程的前天晚上,我给你剥了你超爱吃的虾干。虾壳酥脆也扎手,拇指被扎了几个洞。其实我不仅手皮薄,脸皮也特薄。这点,真希望你不要随我。

我觉得一瓶已经满了,你爸爸回来一看,说还可以再装。他把瓶子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顿时,那瓶蓬松的虾干仁变得紧实起来。他继续剥了不少,直到一只再也装不下。

我知道,你带走的,不仅是家乡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是父爱母爱的味道。

在外人眼里,我们母女俩肯定是每天各种视频,各种发消息,各种腻歪。天知道,真实版的我们每天各自忙碌,各种奔波,各种疏于联系。

忙碌,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充实到没有时间矫情,没有时间去烦恼,没有时间去忧伤,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念。

当年我习惯每个周五晚上打一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如今的你,习惯每星期一次视频聊天,让我们看看你的模样。

晒餐,是最寻常的联系方式。前天看到你的午餐里有鱼有虾干仁,给你点了个大写的赞,却忘了问你一句,那父爱母爱的味道如何。

我想你们学校肯定是要把你们打造成“体魄野蛮,精神文明”的新时代教师,才会让你们白天军训,晚上上课或自习。

相信到了大学后,你会深刻地意识到高中生活那种所谓的忙碌压根不算什么,大学的忙碌才是真正的忙碌。

但是,也请相信这种真正的忙碌能够有效地促进你的成长。当然了,也包括长肉肉。“吃好点,长壮点”是们对你的一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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