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文:模联会走向,完全脱离实际,不能忍的憋戳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汉名,有个莫名其妙的羌语名字读作朝。
朝是烧当部最普通的一个孩子,特别之处也不过是八岁不幸做了魏军俘虏。然而有人看中她带走,塞过一把刀告诉她:杀人就能活命。
杀人当然不是指杀那些平日一同受训的同袍——顶头那位麾下是养刺客,不是养蛊。死斗的比武她只在刚进营,还学写字的时候见过一次,随即就被上头叫停。故而直到十五岁前,除却营里不知上哪里弄来用以练手的死囚,她并没见过什么人血。
她在营里有个编号是十九,加上姓就是尹十九。
十五岁上武安侯遣人来向麾下借一护卫。她身手倒并不出众,幸得识文断字上超出同辈些许,又有伍长赞她机敏,侥幸叫人挑了去。于是七年来她有幸第一次见到那位顶头主子,知道了他姓赵名俨字伯然,是假节的雍凉都督。
尹十九跪在地上,听见赵俨说:“那便叫这个孩子随你去了。”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赵俨一角石青色袍服,然而她更乐在观察膝下敦煌郡出产的氍毹,深浅缃色织成叶纹,当真精致得很,以至于赵俨唤她抬起头来时她还对那颇具异域风情的纹路有两分恋恋不舍。
“眼睛倒不小。”他说,“往后你跟着武安侯,没个汉名也不成体统,就叫大目。”
她干脆地应了一声,内心里却觉得尹大目这名字还不如尹朝或者尹十九。
入了洛阳她才知晓豪门奢靡之处远不止于那一卷精细柔软的毯子——氍毹这种东西帝京世族甚至都瞧不上眼,他们更青睐南方来的丝制线毯,柔软暖和连足下云头履都没进去。毛织物线缕硬涩,自然相形见绌。至于自家现在的主子车马是否僭越,是否动用了太乐器物,是否又纳了先帝才人,她也只能鼻观口口关心,装作一概不知的样子。相比之下,连太尉府新移在园中的逾百株辛夷也显得不那么打眼。
无论如何,曹爽待她不薄,甚至设法给她谋了个差事,这一点就足以让她闭嘴。如果说赵俨让她得以活下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从家奴到良民乃至入仕的飞跃则不得不归功于曹爽。况且她打心眼里觉得大将军并不能算坏,顶多是沾染了王公子弟常见的汰侈习气,又年纪轻轻成了顾命,有些忘形。
正始四年她从殿中卫检拔为殿中校尉,七品官秩,于十九岁已经不低。钟会小她两年,在秘书省做八品的郎官,这尚且是长社钟氏少公子的待遇。当晚她将新得的墨绶铜印收进鞶囊放在枕边,点着灯翻来覆去数了一整晚帐上那根本数不分明的浅淡云气。
恰也是这一年她惊闻她的旧主因年老的缘故,要调回洛京来。
“赵公这就年逾古稀了。”此事落定后的一次燕游上大将军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句,“太傅前日也过了六十五的生辰罢。”
“朝刚到京里来的时候也刚及笄。”接话的是裴潜,这位光禄大夫倒是一向挺看重她,竟然还记得她的羌名,“不过几年,已成了七品的校尉。”
她低着头应,腹诽了一句怎得将自己同两个老头子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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