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暑假，我带两个孩子回老家照顾痴呆的老父亲。

我们这片老龄化的人特别多，我老父亲，来我家住，老年痴呆，想起一出是一出，经常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也许是年轻时老实巴交，对别人都唯唯诺诺，到老了，就毫无顾忌地把脾气发泄在几个子女身上，常常住谁家，你再尽心尽力伺候，他都不满意，到现在住谁家谁怕。在几个子女中，我是每年伺候的最少的，哥哥姐姐都体谅我家孩子小，离家又远，我只有暑假回来伺候，可父亲的怪异把我弄的筋疲力尽，常常有一种绝望感，还有一种负罪感，而父亲却是来我家时间最短的，在哥哥姐姐家，哥哥姐姐是怎么作难的，可想而知，这时候，总能让人感觉人生一片灰暗，只剩下悲凉。

我们这一片，还有一个老人，九十多了，离我家很近，常常坐在大门外，嘴里常常大声喊着三个女儿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地说着:“你们都死了，还不来？”整天骂骂咧咧，儿子拿他也没办法，整天任由他在门外骂，只要有人同他说话，他会停止骂，只要人一走，他的骂声就又开始了，过路的人见怪不怪，见他整天骂骂咧咧，更没人理他了。有时他也骂自己，喊着自己名字，“你咋还不死哩？”

我家邻居，是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夫妻两个，她们是我见过的身体最好的两位老人，很能吃，老两口八十多岁了，和儿女分开住，自己做饭吃，很能吃，思维清晰，最近三年没吃过一片药，比年轻人的身体还好，儿女们隔三岔五就会来给老两口送吃的，老两口没吃过保健一类的食品，吃的就是我们平时吃的五谷杂粮，晚上订一袋牛奶算是保健的了，老人很想的开，天天出来坐，和人聊天，八十多岁的人了，皮肤却很好，还喜欢打牌，她说:“我能去打一天牌，是儿女的福气”，确实，这么大年纪，能生活自理，头脑不糊涂，真是儿女的福气。

还有一个老人，离我家也不远，老两口全部生活不能自理，女的是躺床上，吃喝拉撒全部要人管，男的是吃饭，上厕所还能自理，幸好他家子女多，一轮一个月地管，也把几个子女累的够呛，男的看子女都照顾不能自理的老伴，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动不动就掉眼泪，每个子女照顾到快月末，心里不免都觉得松一口气，他家几个子女很孝顺，可每天面对洗不完的屎尿，确实很累。

老人们也很可怜，农村的老人们也没社保，也没退休金，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到没劳动能力时，又没其他爱好，到老了活的毫无尊严，往往性格古怪，让伺候的子女苦不堪言，却无从抱怨。

我不常在老家，但也听说有老人跳井的，上吊，不是传闻，是发生在村子里的真人真事。

人，活着真不容易，看到这些老人们，我对一切都看淡了。

齐悦社群更文第十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