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我看书特别慢，所以一般不看书。最近忍了忍，看了一本书，是格非的长篇处女作《敌人》。短短十多万字，看了两天。并且那文字顺畅，不设阅读障碍的那种。若是看其它小说或一些散文集纯粹以文字取胜的那种，我则还要慢得多。

格非这本《敌人》被读者说成恐怖小说或是神秘小说。格非自己也承认“这种说法与我当时写作这部作品的心境倒是颇为契合”。不过我读起来倒一点也不感到恐怖，也不感到神秘，也许是我的胆子比较大的缘故，只是觉得饶有兴趣，带着“且看作者怎么编”的心理看下去。

小说故事的背景我不知道，只说赵伯衡家发生的怪事。十几年前发生一场神秘的大火烧掉了赵家的家宅，家道由此开始败落。众人分了剩下的财宝离去，只有二儿子赵景轩回到子午镇老宅里住下来。这个忧郁、沉默、颓唐的中年人整天研究父亲留在宣纸上的一些人名，当然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最后五十五岁死于痢疾。葬礼上，他的儿子赵少忠把那张宣纸烧掉了。

赵少忠十年后与一外乡女子结了婚，婚后是育有二子二女。而他早年间出外贩烟草夜宿官塘镇遇到做妓女的翠婶，翠婶自愿跟他回子午镇老家居住，一住就是几十年。赵少忠女人体弱多病，不久死去。赵少忠宣布:“即便天仙下凡，我也不会再娶了”，这让翠婶非常失望。失望之余，冥冥中觉得还有机会，不过这“机会”让她等了几十年，直到这一年赵家遭遇厄运，人接连死去，只剩下老年的赵少忠和翠婶时。

最先是大儿子赵龙的儿子猴子不合常理地掉进水缸里淹死了。他的死对赵少忠还不很上心，因为他对猴子不很亲。赵龙小时候父亲管教他很严，因一件小事把他提起来扔出去伤了下体导致不育。媳妇婚后与别的男人有染，最后跟人跑了。

跟在猴子之后死的是二儿子赵虎。赵虎在在做生意，也不晓得是欠别人钱了还是欠别人命了，反正在家的日子，被人寻上门来，于一天晚上被杀了。随后小女柳柳也莫名地被人杀害。最后死的是大儿子赵龙。赵龙的死是被算命的瞎子夫妻点名了日期的，一家人千注意万注意还是在最后的时间——一天晚上莫名地死了。

还有就是大女梅梅早早被违心出嫁。受尽折磨和经历打击，最后决定逃走。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呢？还不是就是消失了。

家里最后只剩下活着的影子——两个本不是夫妻的衰老的老人，翠婶似乎等来了她的“机会”。

当然书中还写到了其他一些人，比如王胡子，赵立本，麻子，钱老板，三老倌，和子午镇上的众邻居。特别是那个神秘的哑巴也在赵家住了几十年。

我觉得这本书在有一点上有点相似于余华的《活着》。都是一大家子死得只剩下个老人。余华说，活着就是忍受死亡，接受死亡，和死亡打交道，和死亡做朋友(好象他是这么说过)。我觉得这《敌人》当中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格非主要的不是表现这个，我觉得他在追求某种神秘性，生活中某些难以言说的东西。其结果使得作品有神秘性，更具可读性。的确读起来引人入胜。

但是我觉得这《敌人》不如《活着》成功。《活着》更写实一些，也可以说是写得更扎实一些，几乎完美得无可挑剔。而《敌人》有些地方写得虚一些，这是用神秘搪塞不了的。比如赵龙的死，显得有些“乌龙”，就是柳柳的死也不知道因何遇害。只有赵虎的死还可以给人以猜测的理由。这些在一定程度上是宣扬了“迷信”。不象《活着》中每个人的死写得实打实的。

当然小说不是只有一个样子，一个类型。《敌人》作为格非的探索之作是很成功的，果然后来他写出获得矛盾文学奖的作品也是一个明证。2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