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焦绿第三次失手了,她躺在一滩泥水里,伤痕遍身,血水泥浆似乎交融的很是惬意。
她不想爬起来,一点也不。
明明是早上开始的生死战,到结束也不过短短两柱香的时间,按说正是晌午,可她却觉得这天色甚不光明,抬抬眼皮,也不过满世界的红光弥漫。“或是这血污了双眼,不过也罢,倒也懒得见这世界。”焦绿心里这样念叨,确是连手也懒得抬一下。
一件事情一次做不成功,便是回回都更加艰难了。
焦绿想杀的是柳及,他的项上人头是帮里人人都觊觎的。她和他并没有什么仇,初初那人头不过是她想踩着来晋升的罢了。人人都知刀客柳及乃是当今江湖新一辈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焦绿想做的就是想让刀客榜的第一列刻的是她的名字。
可这初来简单的想法整整拖了三年,苦苦未实现,这便成了焦绿的心结,成了执念,任谁也解不开。她已经不在乎榜单了,她觉得她活着就是为了手刃柳及。
可现在,躺在这一片污糟里的是她焦绿,继续笑傲在山巅的依然是柳及。
她甚至还在回味柳及将她践踏在脚下时的模样,他用那把滴血未沾的秋水雁翎刀压制着她的脖颈,“焦绿,我不杀你,因为我这人有个癖好,不是杀人,而是折磨人,我喜欢看你屡屡落败的样子,苦苦成功不得的样子。焦绿,你永远也不可能击败我,因为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对手。”
焦绿觉得那感觉屈辱的好像要使她窒息,她宁愿柳及能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否则她要击败柳的念想永远也不可能断掉,只能一年一年的折磨自己。
在焦绿的心里,柳及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对手,而是她今生必须要过的一道坎,她永远也学不会放弃,只能不死不休。
太阳愈来愈烈了,面上的暖意和浸在泥水里的凉交织,给了焦绿一种异样的感受,她有点清醒了,强撑着站了起来,手中的龙雀刀刃布满了缺口,显得有些破败,她一遍一遍抚摸着这柄刀,自嘲的笑了笑:“我终究是个失败者,那些念想原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其实,和柳及的第一次对战,她就料及了这今后的种种,她没想到自认为深有造诣的刀法在他面前漏洞百出,不堪一击。更没想到,一直以来骄傲的刀客竟会失败的如此轻易。
二次三次的对决,愈是在意,出刀愈是不稳,刀法愈是混乱,明明昨儿还练习的十拿九稳,真正对决确是一塌糊涂。
焦绿面对柳及,就像面对一个可以一眼看到结局的宿命,她敌不过。
她真是应了她的这个名字,只剩日复一日的焦虑,面对柳及时的恐惧驱之不散,看到他那把秋水雁翎刀时心头的痉挛都制约着她的戾气。可明明心里怕极了,身子却仍不顾危险的向前冲去,也是,最糟的结果不过如她现在这般了。
焦绿要杀柳及,是她的执念,敌不过柳及,是宿命。
她知道,她已经成了江湖上的一个笑话,可她更明白,下次见到柳及,依然会不顾一切的向他杀去,这是她今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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