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陈皓 山东·临沂
父亲今年70多岁了,但他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依然如军人一样每天坚持锻炼。这是他退休后多年的习惯,从他身上我们至今还能看到他当年军人的影子和年轻时的英俊帅气。可以说,父亲一直是我们心目中的神,因为父亲的一生充满了传奇。
父亲的传奇色彩,从记事起,就一直影响着我们,以至于后来我们兄弟三人都先后从军到部队锻炼成长为党的干部。小时候我们家里有不少当年父亲当兵时的黑白照片,有个人的,也有和战友的合影。但给我们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父亲的那些红彤彤、金灿灿的军功章。那时,我们经常用羡慕和敬佩的目光追随父亲伟岸、笔挺、英俊的身影,听父亲讲述他当年的军人经历和战斗训练时的故事。他的传奇故事与那些军功章深深地影响着我们的成长与进步。如今作为一名军人,我已经深深地理解父亲当年对军功章的那种情怀。因为军功章永远是对军人最高的荣誉、最大的奖赏。
1944年的冬天,父亲出生在沂蒙山区一个贫穷而有着革命色彩的家庭。当年爷爷和奶奶都是三、四十年代的老党员。爷爷兄弟7人,他排行老六,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武工队长,方圆百里从土匪到日本鬼子、国民党听到陈老六(陈茂贤)的名号都会胆战心惊、闻风丧胆。在父亲和小姑才几岁的时候,因奶奶抚养的孩子多,加上经常组织妇女支前拥军,筹军粮、做军鞋、摊煎饼,日夜操劳过度,不幸英年早逝。从此,爷爷再也没有娶妻,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抚养几个孩子。解放前后,我有几个伯父先后在淮海战役与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1959年蒋介石从台湾反攻大陆,台海形势非常紧张。在当时征兵非常困难,没有人愿意去当兵的情况下,身为老党员的爷爷深明大义依然送2个刚成年的儿子去当兵。当时,父亲还没有满16岁,初中还没毕业。就这样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冷的冬天在县城换上军装,乘坐火车去了遥远的大东北。
父亲当兵后,从大兴安岭,到长白山,到小兴安岭,再转战换防到河北保定、北京等地。先后立功授奖十几次,多次被评为五好战士,各种奖章和荣誉证书塞满了家里的一个抽屉。每逢和父亲在一起聊天谈起部队的事情,父亲总会沉默一会。因为他总会想起在抗美援朝中牺牲的大伯和他所在部队在中印自卫反击战、抗美援越中牺牲的战友们。有时在看抗战电影或抗日连续剧时,那些激烈、悲壮的战斗场面吸引我的同时,始终会觉得我的爷爷、大伯,我的父亲就在其中,有着他们年轻时的威武、勇敢、顽强。同是军人,我无数次为爷爷、大伯、父亲他们能经得起那种血与火的战争考验而无比骄傲与自豪。所以在部队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挫折,我都以他们为榜样,以父亲的军功章为精神动力,不忘老一辈的初心,不忘自己是一名革命的后代,而不懈努力地战斗着、工作着,为尽早实现新形势下党的强军目标而努力。
父亲从部队转业回地方后,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本色,自觉服从国家的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勤奋本分、为人直爽、做事踏实。尽管有军残在身,但从来不提自己立功受奖的事情,更不会向组织提任何要求。他也经常教育我们要做官先做人,做人要诚实本分,做事要踏踏实实,为人要谦虚谨慎,作为一名党员、一名国家干部,你就是人民的勤务员,你就是为人民服务的。父亲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在地方从一名普通的干部做起,践行着老共产党员的承诺,直到光荣退休。
如今,因多次搬家,我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的那些军功章,也不敢问那些军功章都哪儿去了,因为我怕勾起父亲对往事的回忆。我想,就让那些军功章永远地留在我们的心里,让我们一代代传承下去,因为那些军功章是军人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褒奖,更是对父亲一生高尚品格的赞誉,它浓缩了父亲人生的精华与精神,它将永远在我们每一个人的信仰中闪耀着无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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