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很多种表现形态,侠之大者是江湖、以血酬恩是江湖、纵横自在是江湖、放浪形骸是江湖、壮志凌云豪情挥是江湖、兄弟有难一声吼是江湖。似乎江湖很“大”,大到必须义薄云天;江湖又很小,小到一个店小二也敢自称“江湖中人”。道理很简单,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2020年,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江湖,瘟疫蔓延、生产停滞、生活艰难。对于绝大多数人,江湖,其实并没有与市井生活剥离,我们都是江湖中人,都在世俗中摸爬,在江湖中打拼。虽处同一个江湖,侠义情长,只因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演绎成百千姿态。
2020年的武汉江湖,是人生的肝胆相照、义气千秋、恩怨分明,他叫武汉战疫。武汉战疫中有多少人生,可以重来,即使重来,我们是否能留下一段无悔的快意恩仇。而在这次疫情之下,国难当头之际,江湖儿女究竟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键盘侠,还是与国同运,共同度过。
我想对于参与这次武汉战疫的志愿者而言,必定是无悔的青春。因为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那个心中有江湖,再见咫日可期的青春早已逝去;而你们不仅把它留了下来,还演绎成了一首歌,歌名就叫坚信爱会赢。最难舍,是这份情,唱着唱着,把自己感动了,生命充实了,感悟深刻了。只求心之所安,纵横自在,真情真性,有情有义,是你们让我认识到在缱绻红尘中,江湖儿女无处不在。或许在不可期的某日,某时,遇到大家,又能感发到江湖的存在。
从大年初二开始到黄鹤楼街花堤社区参加志愿者活动,我的收获不仅仅是参加的志愿活动类型多、志愿服务体验多,更重要的是,认识了一群热血的社区工作者和志愿者,他们身上闪烁的光芒,让疫情蔓延的黑夜充满希望。
特别是在疫情最严重时,全城封闭路上没有行人的时候;当我们社区志愿者在行动时,右臂上鲜红的防疫志愿者袖章象火一样红时;你会有一种特别感受,即自己就是一个火种,你能够去点燃周围所有可以被点燃的人,迅速的聚拢一群人,这一群人又会鼓舞你。志愿者的付出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就像爱不需要回报,但需要传递,志愿者所付出的爱,越传递,越壮大。
回首本次武汉战疫的社区志愿服务72天,我忍耐不住想写一写,说一说,道一道。
一是志愿者时间长。毛爷爷曾进教导我们,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得的是做一辈子好事。通常的志愿者服务,往往都是一天两天,一场两场;这次截至目前已经有两个半月了,而且还得继续。在我接触的志愿者中,不乏一些“闪客”,做那么一次两次,体验一下就够了;但真正坚持两个月下来,不计报酬不要回报,倒贴油钱生活费用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些志愿者笑言,自己上班都没有这么积极主动过。
佛教有个修行方式,叫“打七”,是修行者力求通过七天的连续修行,克期取证,寻得自性,知行合一。这次参与志愿服务的志愿者很多都已经超过7个7天,我相信他们做志愿服务初期哪怕只是为了寻找发朋友圈的素材,但最后坚持下来的,也一定是把志愿精神融入到自己的骨髓里,真正的知行合一了。这些志愿者有的在酒店当站长,有的在慈善总会、红会当搬运,有的在社区当司机,值守卡点等等;一直都是遵守纪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每天重复着一些低技术含量、枯燥无味却又充满危险的工作,竟然一直都在坚持,让我不由得不对他高看一眼,敬畏几分。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是想来凑热闹,但是通过这次疫情中的志愿服务,彻底的改变了他们,就像参与了佛教的“打七”,让自己获得了成长。
二是志愿者危险系数大。无论是抗洪救灾还是地震救灾,最大的危险,就是自己出事。但这次抗疫不一样,很多志愿不仅自己冒险,还要承受自己感染后无症状,传染给家人的心理压力。与政府一线抗疫人员和医护人员不同,他们还有指定的酒店或者办公室可以休息,志愿者绝大多数都是做完了服务,直接回家。即使家人理解支持,自己内心依然有着浓厚的阴影。
我认识的一名青年志愿者刘振听,有一次送防疫物资去了第一批疫情指定医院,当时医生很忙,就没有到门口接,而是请他送进去。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进去了。那个时候正好武汉流传一家人因疫情被灭门的惨案,他内心像猫抓,返程的路上给家人说,自己今天不进门了,就在车内睡,他就在自己的车上整整睡了半个月。这种危险,都是以前任何志愿服务不曾有过的。
三是志愿者生活非常不便。因为疫情的种种管控,不能出行,店铺不开,别说做志愿者,就是设计制作个志愿者的红马甲,小红帽都做不了,因为本地做不了,外地运不进来。有时候志愿服务是转运防疫物资,体力消耗大,工作时间长,却连口水都没得喝。因为所有的小卖铺都没有开门,有钱都买不着。后来我们发现,加油站的快捷店有水卖,这样才解决问题。我们志愿者一起笑谈:加油站一直想卖咖啡、卖大米,都不成功,这次转型卖水,非常有效!有个志愿者,想参与志愿活动,却连小区门都出不去。即使出了小区门,没有行车通行证,依然会被道路上的警察要求原路返回。所以这次的志愿者的要求相对而言要有一定能力,至少在解决自己出行上有相应的资源。
对于一些外地来汉支援的志愿者,就更艰难了。我最早接触到民间中医的外地援汉人员,当得知他们是外地人时,问他们住什么地方,他们指了一下一个在汉朋友的仓库的一角,晚上就开地铺睡地上。我的天,那个时候,春节刚过,气温才几度,这怎么过啊。
还有一位北方外地开车来武汉的江湖中医志愿者初医生,一开始在社区帮忙,准备做完事情就回家。没想到志愿任务完成后发生了刑满释放人员返回北京的事情,武汉几乎锁死了城,谁都出不去。这下就麻烦了,没有地方住,没地方洗澡,吃饭也没店;有一次我送了母亲做的6个馒头他吃,可把他高兴坏了。这其中的艰辛,言语难尽。幸好政府及时出台了对滞汉人员的政策,特别是我所在的花堤社区,每天为他提供两份盒饭,让他享受到了组织上给与的关怀。
后来,我们在汉的一名志愿者,免费提供了民主路的一间两层楼的铺面,全部腾空后,严格消杀后,给这些外地志愿者落脚安身。直到今天,那位初医生都住在里面,因为和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干脆留在武昌和我们一起创业了。
四是志愿者受的委屈多。我所接触到的志愿者,最大的收获,应该是理性的提升。以前对于很多事情,认知不深刻,特别容易让情绪引导。这次经历了很多宅在家的人无法经历无法体验的事情,特别是在社区工作的志愿者。
我的一名花堤社区工作者好朋友刘利就遭遇了一件非常委屈的事情。有一天,昙华林社区支援了8箱海南青椒,准备用于发放给社区困难家庭。由于天气炎热,长时间运输,每一箱几乎都有烂掉的一些青椒;于是刘利就把每箱挑出来的烂的、变质的青椒收集起来,倒在社区后面的垃圾箱。
等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一名别有用心的男居民,用手机把这些烂青椒拍了小视频,并且边拍边说,说社区的救灾蔬菜,宁可放烂了都不发放给居民。拍的时候那是表情表演的相当丰富。并且把这段虚假的视频发朋友圈,甚至还发微博恶意抹黑社区工作者。等相关部门调查清楚后,这名居民的解释是他关在家里太久了,想出去溜达溜达,被卡点的社区防疫志愿者每次都拦了回来,心里有怨气,所以瞎编了这个视频,发泄一下情绪。殊不知,这种泄私愤的事件给社区工作者带来了多大的委屈和麻烦。
在历经高中女老师汉骂、青山开元公馆“假的假的”事件、垃圾车运肉之后,本是平民百姓的志愿者,因为了解一线人员的实际情况,不少都是主动维护社区,替社区辩解。他们的立场本该属于指责的那一方,最后却进行了“一种无原则的辩护”。这种原则、立场之所以发生了转变,就来源于理性的提升,对事情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我相信这种近两个月不同身份转化、不同立场转化的过程,会让他们在理性上有更多认知。乔布斯说: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就是翻译家,这种翻译不是语音上的翻译,而是不同立场上的人与人之间思想的翻译。
社会的阶层永远都存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最真实的,如何理性的提升在于对事物的全面认知,但这种认知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目的是如何让我们更有智慧,更有情商。比如说我们认识到社区与居民之间,即使再有爱、再多关心,但总还是有人会不满,照样每天都有居民电话辱骂社区工作者;我们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会认识到,不是居民是刁民,也不是社区人员很懒散,而是因为这就是存在。
那么,我们该如何做,才显得更有智慧。志愿者就是填补这个鸿沟的泥土!我所在志愿服务的社区,有一次在生物社区网格,社区工作者于瑞丽发放政府给困难家庭的鲜鱼,因为这鱼单条大小有些差异,有些居民领回去,就不高兴了,在群内严厉的批评社区,说为什么自家领的鱼小一些,别人家领的鱼大一些。这种行为是“愚弄百姓、分配不公平”,要社区必须换大一些的鱼。这时候社区工作人员也是有口难辩的,于是社区志愿者就发了一张自己不顾寒冷赤脚,沾满鱼鳞,趴在地上为大家登记分鱼的照片,说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也是小区的居民,也是义务帮大家服务的,请大家原谅。于是居民们马上话风一变,全部转成感谢志愿者。这种处理方式,填补了这张沟通差异上产生的鸿沟,结局算是不错。
我的一些志愿者感悟,首先是不妨碍他人。我们有时候的志愿活动,不是帮人家减轻负担,相反有的时候,还会增加人家的负担。比如说给社区捐物资,你把物资放下了,社区发愁了:物资不能人手一份,那么给谁不给谁,是个巨大的问题。有些人家庭环境好一点,不给吧,人家知道了,轻则在业主群里面指责社区,重则打到市长热线,说社区搞腐败,分配不公平。就算把算盘打好了,分配公平了,,接下来还要安排人手送,这对于社区而言,都是很大的工作量。
我有次组织了200箱爱心苹果,送到社区,社区书记着急了,社区一共上千户居民,这200份怎么送呢?最后一合计,送到一个困难家庭多的网格去,正好一家一箱数量够发放。一个社区的网格和网格之间都是相通的,这次没有发放苹果的网格居民马上就炸锅了,顿时微信群里对社区工作者的攻击语言那是汹涌而来。真是让那些又张罗发放,又当搬运的社区工作者心寒。这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不知道个中的艰辛和难处,很容易成为键盘侠,充当正义小天使,指手画脚评论江山。
所以我们志愿者在服务的过程中,尽量考虑清楚细节,提供全套一条龙的服务,不给对方添乱。我们有时候提供的志愿服务,自己一腔热情,却发现对方往往不冷不热,大多要么会增加对方的工作量,将对方处于一种困境中,而且人家还不好拒绝你;要么就是这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而他现在却还在着急雪中送炭的资源。所以志愿服务中,一定不要做“有条件的志愿服务”,这种条件不是你要求什么条件,而是别人需要一些条件,才能实现你的志愿服务的目的。
不忘初心,然后是不要道德绑架。不要因为你有志愿者的精神,就要求人家也做志愿,也做公益。更不要因为你做了志愿者,就觉得自己更高贵。人与人的能力不一样,你也许因为做志愿者的时候开的小轿车的车胎气不足了而烦恼,人家还在因为补胎店不能开业生活没有着落还要交房租而发愁。有一些一线工作人员,是从武汉封城后就一直在工作,根本没有休息,熬到现在,确实是强弩之末了。但是他们是退无可退,非得做不可,而且往往工作一件接着一件,因此有时候只求完成工作,而不是像志愿者那样主动作为,甚至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更细,自己给自己加任务。
所以我们志愿者也要理解他们,不要认为自己就更高尚,不要轻易的就去批评别人,换位你也可能只是想完成就可以啦。但由此,我们可以审视一下自己,自己在日常的工作中,为什么会认为只要做完就可以了,而不是像做志愿者时那样,充满激情,充满想象力,充满执行力。能不能把这种志愿者精神带入到你日常的工作中,让平凡暗淡的工作重新焕发活力。这两种的区别在于,一种是为了那份工资,完成一份工作;另一种则是打从心底热爱,不计报酬,不求回报,协调一切资源,只为把事情做好。如果把志愿精神与现实工作结合起来,也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了。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在这次战疫中,喊的最多,听到最多的,就是“武汉加油”这四个字。这句口号已经喊了听了无数次,每次都是热泪盈眶,而且每次内心感受都不一样:最早是在二月初,身边的亲人、朋友被感染了,投医无门,当时充满悲伤;其次是在二月中的机场接待外省医护,当时充满期待,武汉有救了;然后在三月初的方舱休仓仪式上,心中充满喜悦;现在是送医护人员返程,我们还在高喊武汉加油,心中充满希望。
我们高喊武汉必胜、武汉加油。为什么我的眼中含满泪水,是因为我对武汉爱得深沉!
武汉灾后重建的任务非常重,现在一些小微企业也包括我自己的企业,考虑的不是何时复工,而是面临“无工可复”。未来怎么办?
我们唯有心怀希望,收拾心情,将自己参加志愿服务中个人的成长、理性的提升,来帮助自己面对未知的未来,用收获的理性提升自己的智慧,让志愿精神引导我们前行,推动我们成长,成为我们人生的信念。唯有志愿方是心甘情愿,才能将工作与生活融为一体,唯有志愿才懂家国情怀,才能将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融为一体,让我们的人生更加精彩,更有意义。
在2020年这个不平凡的江湖,为了你,我拼了命,哪怕面对枪林弹雨,隔着生死的一道门,我保证不离不弃。曾经有情,后来有义。为人做事见真章,江湖一笑泯恩仇。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都做一个志愿者。
武昌新媒体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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