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草芥

大过年的，不想写这么沉重的话题，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不是炒作，更不是戏说。

对于出生在改革开放以后的这几代人，对战争，对暴力，对野蛮，这些概念要么通过史料记载，要么通过文学作品，或者影视资料来认识，但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似乎都和我们很远，感受自然没有那么强烈或者深刻。

老家在甘肃南部的山区，上至三国时期蜀魏战争，到解放后西北剿匪，应该没有安稳过几天吧。战争的摧残，摧毁的不光有家园，还有人性。电影《1942》里东家卖女那种心情，是难以理解的，包括老家里一句极其恶毒诅咒人的话“抬崖（ái）”。

根据奶奶的描述，抬崖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最晚绝迹约在1920年前后，那时农村地主放贷，农民租地耕种度日，黄世仁和杨白劳的故事，在我的家乡也许也发生过。

吃不饱穿不暖那是极为普遍的农村现象，也就滋生了很多恶棍，专门偷盗害人，村民当然痛恨万分，朝廷有作为，这些恶棍早已绳之以法，机恶者斩首示众。但在那个动荡不安，军阀割据，盗匪四起的年代，这帮恶棍就没有官府来查办了，这难题就只有村里人自行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首先村里合议，由亲房本卷（一般是4代以内堂兄弟家庭）自己处理，如不处理，则村里人动手。

处理方式极其残忍，执行的人们抓住恶棍，逼迫其自己跳崖，不跳者众人抬起扔之，将其摔死。有一个被抬之前说，我可以下去，但你们不要骚扰我的家人，众人同意，其背向悬崖峭壁后退，最后跌落。还有一个，家里人哄骗其外出务农，走在半路，自己似乎明白了，一路哭泣，还没到山边悬崖，众人就将他推入路边事先挖好的深坑，极速填埋。

这件事情离我现在不过百年，那些悬崖还在村外两里路远的地方，也许家对面那个陡峭的崖边，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每每听到这些，真是让人唏嘘，我不是同情恶棍，如果我生活在那个年代，我估计也会是那些众人的一员，替村除恶，像是英雄。我也不对那些众人拍手叫好，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庆幸活在当下，别人的往事也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