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白驹》:王者的一声叹息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远远望去王者总是孤独的。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任我行、东方不败、独孤求败,但从名字上,我们便能听出其内心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诗经·小雅·白驹》也算是和王者的一声叹息。其中的“尔公尔侯,逸豫无期”,实际上就是王者的封官许愿,意思是莫要满足于“小富即安”出来做个公侯吧,位高权重,名存千古还能够安然乐。这种话,不是王者是难以说出口的。
清人方玉润就《诗经·小雅·白驹》中所描绘的场景,举过两个例子。一是刘秀贫贱时结交的好友严光不肯出仕为公侯辅佐已成为光武帝的刘秀,光武帝发出“多多子陵,不能相助为理耶”的感叹。二是唐肃宗尚未发迹时的好友李泌,肃宗登基后,李泌不肯从仕,肃宗发出“朕非敢相臣,以济艰难耳,今方同乐,奈何遽去”。这两位帝王的感慨,大概和《诗经·小雅·白驹》相去无多。
因国运的不同,一个国家总会在不同的时段,呈现出不同的文化态势。概括来看,分为积极的和校际的两种。钱穆先生认为,西汉从初年的黄、老清净,逐渐演变为申、韩刑法,再由申、韩刑法,演变为经学儒术。实在是一种因国运启发而导致的文化的积极演进。由东汉而魏晋,则是沿着这条发展轨迹又倒卷回去,从经学儒术而归于申、韩刑法,再归于黄、老清净。
实际上,魏晋时的黄、老清净,已经与天下民众无关,完全就是个别人的清净,与西汉初年的天下清净,完全是两个概念。
从更微观的角度看,作为一个人的姿态,大概便只有积极一条演进路径了。与文化的演进,还是有大不同的。
严光、李泌的个人姿态,谁能说不是积极的呢?从生物学的角度讲,他们的基因没有因为他们的做法而阻断。从人生意义的角度讲,他们所编制的意义之网,使得他们的名字历上千年而不倒。与之相反的,那些在王者身边,耗尽经天纬地之才的贤人的人生,更是积极的。
《诗经·小雅·白驹》全诗共四个小节,四个小节均以“皎皎白驹”起兴,从“食我场苗”“食我场藿”到“贲然来思”再到“在彼空谷”,隐隐然透射出王者从困在手中到逐渐释怀的改变。最后,落脚到“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既然人各有志,王者最终释怀,任隐者“在彼空谷”逍遥自在一生,只是希望对方能不要过于宝贵自己的言语,要经常捎个讯息,莫要疏远了彼此的感情。
皎皎小白马,食我园中苗。套上缰绳困住脚,伴我暮暮朝。那个贤德人啊,在此多逍遥。
白马意惬惬,食我嫩豆叶。套上缰绳拴住脚,伴我消永夜。那个贤德人啊,知我情真切。
皎皎小白马,来此展才华。为公为侯多尊贵,安乐永和嘉。偷闲莫过分啊,难得半日暇。
白马亮如星,空谷没其影。青草一把别无求,德行似琼英。别后莫相忘啊,切莫淡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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