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呢,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候李太白已经写下《静夜思》,那时候东坡大诗人还没有出生,所以《水调歌头》也听不着。咱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月亮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亮,李建安蹲在地上,身子靠在竹椅,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嘴角挂着哈喇子,咿咿呀呀地说道:“翁翁,饼儿,建安想吃。”
李敌看着孙儿,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好好,建安想吃,翁翁就想办法把饼儿摘下来。”话未说完,建安已经撅着屁股趴在竹椅上睡着了。
过了十五年,建安也已经长大了,也要准备去参加童试了,但建安好像对此很不乐意,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吃的少,大多只是动一下筷子。李庭担心儿子,也问过建安很多次,但这个宝贝儿子什么也不说。李庭无奈只好请来从小和建安玩到大的那位贾家傻小子贾驴来试探。
“贾侄儿,李伯伯有事要求你,你这事给伯伯办成了,伯伯给你买冰糖葫芦。”李庭搓着手。
“嗯。”贾驴挂着一条鼻涕,蹲在地上数蚂蚁。
“贾侄儿,等等伯伯带你去找建安玩,你帮伯问问建安为啥不开心。”李庭满脸愁容地看着贾驴
“好。”贾驴抬头看看李庭,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蚂蚁。
“那贾侄儿现在跟伯一起去找建安吧。”
“等——等虫儿回——回家……”
门“吱嘎——”一声响了,建安向门口瞟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光,翻下床:“傻驴,你咋来了,你不是被你爹爹关起来念书了么。”
“建安最近不开心吗?”贾驴按李庭吩咐一字不差地问道。
“嗯,爹爹和翁翁都想让我去参加童试,可我不想去,为什么大人都喜欢小孩去做他们不喜欢的事。哎,傻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的?是不是我爹爹让你来的。”建安关上房门,没有看见屋外躲在树后的李庭。
“建安,我爹爹说,如果好好读书,就能当大官,当了大官就有享不尽的富贵。建安,我爹爹不会骗我的,但我傻,先生教我都…..”贾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建安打断了。
“贾驴,我不是不想享富贵,翁翁从小就告诉我,我们想出人头地最便捷的方法就是读书,我是我们家的独苗,我如果能……唉,贾驴,我就是觉得这种法子太无趣了,”建安注视着桌子上的《尚书》,眼神竟有着一丝犹豫。
“建安不读书以后干什么,跟着李伯伯做生意吗?”
“我想去参军,我想上阵杀敌!”建安眼里闪着光,但门外的月光却亮盖过了它。房门打开了,在月光的映衬下,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在微微颤抖,“爹爹?你来了……”
“我——我是来叫你们来吃月饼的,这不仲秋了嘛。”李庭笑着说道。
……
“建安,然后你爹爹就让你来参军了吗?今天又是仲秋了,想你爹爹吗?”和建安同营的赵恺之问道。
“恺之,我好像忘记后来父亲怎么就同意我不去童试了,我只得那天晚上我和他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久,他没有问我月饼好不好吃,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块月饼也不吃,我俩就一直看着月亮。那晚的月亮我一直记得,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大最圆的月亮,天上没有云,也没有星星,什么都没有,树上的虫儿也不叫了,安静的、悄悄的,我只看到这个一辈子都没有在别人面前示弱过的男人哭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不知道……”建安看着月亮喃喃着。
“可能因为子长大了吧,吃块饼吧。”恺之把怀里揣着的馍递给建安,建安又看了一眼月亮,埋着头啃着馍,没人能看见他的眼睛,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在想那晚的月亮。然而此时的另一处地方,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抬起头,喃喃道:“十年了,十年了,不知道我的建安长高了还是长胖了。”又微微一笑,“说不定是个大帅小伙了。”
……
建安整理好身上的铠甲,擦拭好宝剑,今晚是关键一战,胜利便能衣锦还乡,败则…..总之不能败!对方是有着数万兵力的大军,建安只能带着仅千余骑的兵力打出一场出其不意的偷袭才能取胜。。建安率领千骑轻骑淹没于夜色,只可惜今晚没有月色,这是没有月亮的仲秋。
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不知道建安这最后一战有没有获胜,但建安在出征前写了一封信寄到了家里,他在里面写了这么一段:
“爹爹娘亲,对不起,有廿余年没跟你们一起过中秋节了吧,听说翁翁牙都掉完了,看来月饼是吃不着了。爹爹,我好像明白了,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吃月饼”
“今晚这月亮可圆可大了,咱家乡的月亮也大着亮着吧,真想看看。只可惜我们一家人还不能坐着一块看。等着我,打完这最后一场小仗,我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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