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这一物种从古至今一直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在文献里,在诗词中,在画家的笔下屡见不鲜。
我的感觉中,牛是一个相当的矛盾体:既有伟岸的躯体又有无穷的力量,可它们却绝不因这些而横行霸道,反而表现出来的是无限的谦卑和任由驱使的温顺。
小时候,我们很喜欢骑牛。因为那时自己还很矮小,不能像骑士跃上马背那么潇洒,所以只能跑到牛的前面,用手攀住牛的双角,大喊一声:低头!牛就会乖乖地低下头来,任我们踩着的它头角,顺着的它脖子往上爬,还它会很配合地适时抬起头来减少孩子上爬的难度。直到孩子稳稳地骑坐在自己背上才开始走动。
骑在踱着官步似的牛背上是很不过瘾的,特别有几个孩子在一起各人都骑着一头牛的时候。于是就会相约着比试骑术,狠命用树枝抽打着牛背,让牛飞快地跑起来。如果有哪个孩子从牛背上摔下来,这个时候他骑的那头牛就会立刻停下来,那个停下的动作比汽车急刹车还利索。
骑牛最危险的可能要算骑在刚发情的母牛背上了。这种情况下,要是后面刚好来了一头公牛,那一它定会不顾一切地跨到母牛背上去。绝对不管母牛背上是否还骑着一个孩子。所以,大人们往往会告诉孩子:这几天哪头母牛不能骑。然而,孩子像这样骑牛受伤的故事也还是有的。
耕牛长到半岁多就会要穿牛棬。这是人们为了以后耕田时好使唤,在牛的鼻梁中硬生生穿进一条直径一点五到两厘米的木棍,等牛鼻子的伤口愈合后在木棍的一端系上牛绳。这条木棍就叫牛棬。再等到它长大一些经过一段时间调教也就能在人的驱使下耕田粑地了。
牛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每头耕牛的肩头都会被牛轭磨破发炎,伤破处血肉模糊落满苍蝇。绝少看到会有人为们它的伤口涂膏抹药,只是漠然的继续在需要使唤的时候毫不怜悯地再次把牛轭架上,工作中稍有懈怠或者用牛人自己心里莫名不忿都会重重地对加它以鞭打。但却从未见过有哪头牛会因为不满沉重的工作或残酷的鞭笞而反抗报复人类。
当一头耕牛年老体衰的时候,人们连一把枯草都再也舍不得给牠,而是霍霍磨起了屠刀。这时,这头为人类劳碌毕生的老牛仿佛知道了命运之神对最它后的恩赐,流着泪静静地站在屠宰场内,既没有狂躁的挣扎也没有恐惧的颤栗更没有不平的嘶喊。好像的它流泪并不是为即将结束生命而悲哀,竟或许只是为很快就要离别自己的伙伴,不能再和人们一起享受丰收的喜悦而遗憾;又或许是为自己经历了一场人类任谁都无法忍受的苦难修行马上就要功德圆满重返极乐而喜极;更或许是为有人凶残地举起屠刀来为它完成最后的修行旅程而感动。总之,那份从容与淡定却绝不是一个懦弱者面对已知的,即刻就要到来的屠戮所能表现得出来的。
它,终于死了。什么都没留下,就连骨肉也被人们吮食干净。
它,永远不死。并且它有所留下,留下的是人类揣摩了几千年也不能明白的精神和道德。于是,在很多地方它已化身成了人们膜拜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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