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要结婚了,过年回家喝喜酒。”
艾粒死死盯住屏幕,短短一句话的冲击恍若山崩,纤细的高跟鞋似乎撑不住了她高挑的身姿,摇摇欲坠,仔细涂了深红色甲油的手指不停哆嗦,心脏开始颤栗。
这一天还是来了,年少时那场惺忪未醒的梦,终不过,支付给了流年。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些属于小说童话里的情谊,最后的最后也没落到她的身上,这段自五岁相识,至今二十三年的情谊,飘零如落花。
艾粒很早就清楚自己的心意,也很早就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从来都是她过尽人海想要携手一生的人,而她却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爱上浩宇的时间已经茫茫不可追溯,大约是在十一岁左右。
那个美妙春天的清晨,阳光和煦温暖,她背起书包走出家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十三岁邻家哥哥,浩宇。
他耳边泛着柔光的短发,被风轻轻扬起,脸庞的轮廓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变得明朗,嘴角边似乎有了细细淡淡的胡须,白色洁净的衬衫随风散发出好闻的肥皂香味。
这些她从未注意过的细节,那个早晨却如潮般涌来,仿佛她的感官一下子打开了,并且格外敏感,从前仿佛封闭的,未曾感知。
当时的艾粒或许不知,那就是成长中,一种叫荷尔蒙的美妙激素散发的独特吸引力。
她只记得,从此之后,她再无法心无波澜的每天被他牵着手上学放学,蹦蹦跳跳甩着马尾辫晃着书包没心没肺,她开始会偷偷脸红,会贪念他身上好闻的肥皂清香。
当然那时的她还只是懵懂,并不十分确定那是爱情,只是,当一个人爱上某个背影,贪念某个眼神,意味着她已心系一段情缘,且未曾想到,少年之恋会如此时光久长,刻骨铭心。
时光就这样轻轻浅浅的流过,
当艾粒以为她会这样一直牵着这双变得宽厚温暖,有力修长的手掌时,
她身边的女孩子们,开始频频向浩宇递情书,甚至不少女孩把情书交到艾粒手上,求她帮忙传递。
十五岁的她,开始焦灼,开始讨厌那些女孩子们对浩宇的没完没了纠缠,她扔掉不少情书,并且冲浩宇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得到的永远都是摸摸头,捏捏脸,一句:“小丫头,乖点!”
这种令人迷醉的宠溺,令艾粒又恨又恼又贪念,但她从未沉迷其中。
因为她清醒的从这双令众多女孩子迷醉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关心与爱护,只是在双方父母的情谊之下,让他对这个邻家小妹妹格外的照顾疼惜,尽管艾粒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他的邻家小妹妹。
他给她的眼神,与他看到一个漂亮学姐的眼神,从来都不一样,里面没有藏满爱意。
当最后,浩宇追随着那个漂亮学姐一起去了他们喜爱的大学时,艾粒一度心碎。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恰好的年纪,遇到恰好的人,就算遇到恰好的人,也未必给得起你如意的爱情,这是后来艾粒才懂的道理。
三年后,当艾粒也追随着浩宇的脚步进了与他同一所大学之后,当艾粒看到浩宇和那位漂亮学姐甜蜜且日益成熟的感情之后,她默默隐藏起这灼心灼肺的情感。
毕业工作的这几年,艾粒拒绝了许多优秀男孩子的求爱,忍着父母亲戚的舌战打压,决绝单身。只是为了每年新春回家那几天,依然能够坦然承受那个身上散发着好闻肥皂香的男人眼里仅存的关爱。
尽管艾粒一年比一年漂亮优秀,气质出众,可那份情谊,却一年比一年,越磨损越稀少,直到今天这一通他即将结婚喜讯。
她总在期待,自己坚持等下去,时间总会补偿她一些什么。
时间是能带走一切,所有的猜忌,所有的不安,和所有的痛处都会消散,直至一干二净,
但是,那些不存在的,时间是永远也无法带回来的。
姑娘,做一次蝴蝶吧,一只飞渡沧海的蝶,让自己远离痛苦,去寻找独属的自由与激情。
那些来不及开始的故事,就让它随风散在昨天;
那个没能爱上自己的人,就和他转身当做陌路吧。
一切的一切,无从怪罪,只叹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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