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一则消息,因为区划调整,我的高中母校安阳县一中更名为殷都区第一高中了。不禁心有触动。这一来,情似逝水易放难收,一幕一幕奔涌心头。于是略加整理,凑成此作,权当是对我的高中生活的怀念吧。我成绩平平毫无特长,且腼腆羞涩不善言辞,所以和老师几无交流,和同学也极少往来。一直都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存在。但毕竟在这里生活四年,耳闻目睹还是有些记忆的。我们当时在南院上课,住在马氏庄园。今天不聊其他,先来回忆老师。
高一时化学老师姓孙,高一时会首先接触一个概念:摩尔,他发音有点含混,于是我们便叫他摩尔老师。我一直想是不是每个高中生都有一个化学上的摩尔老师。有一次做制造硫化氢实验,他让我们关窗闭门,反应开始后,他抽身就走,我们发现一向冷面深沉不苟言笑的孙老师,竟然在教室外偷笑。唉!不得不说硫化氢的味道还是很刺激的。还有一事:当时校外有租书门店,一本古龙名著《大地飞鹰》,班里好多人都看过了上册,可就是不知道谁占着下册一直不还。有次上化学自习赫然发现孙老师伏案所看者正是下册。几名同学相视一笑,自此引孙老师为同道中人。
英语老师张丽曼,特有气质,包括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一看就是教外语的。她很了不起。她是2008北京奥运会火炬在安阳传递时的火炬手之一。我们当时叫她曼丽克,因为当时正好流行一种冰糕叫曼丽克,相当于现在冰糕界的钟薛高。 但她的教学水平真比钟薛高还有高。她歇产假时,我们换过一个英语老师,好穿皮裤,很洋气的。却连英语字母也不会连笔书写。
高中换老师也很经常,物理老师也换了好几个。有“喝令山河开道,我来了”的走路慢而稳的贾老师,有用物理知识讲解郭靖和欧阳克在桃花岛树上比武谁先落地的温文尔雅的许老师,有声如洪钟边说边在黑板上画图“一树,上面一猴,一人,拿枪瞄准那猴,枪响的同时,猴往下跳,能不能打中?”的豪放派刘老师。好像还有一个讲解知识非常细致的郝老师。
教我们数学的是瘦小的王老师。他上课结束会把老花镜收入眼镜盒中。他的老花镜能够折叠,在我看来非常高端。那年他在教职工运动会上投球很准,我们都说不愧是数学老师,抛物线运用真好啊!
班主任刘老师教我们语文,三年来他一直没有换。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觉得他是教语文的,长着一张典型的中国文学脸,让人从心里感到亲切。我信服于他的两耐理论——耐得住清苦,耐得住寂寞,方能有所成就。他说话语速不快,也从未发过脾气。我们毕业那年,他做了主任,后来又做了副校长。我参加工作后,调到县二中,看到学校门口有教育局立的办学公告牌,督学一职就是他。每次从校门口经过,都会看看他:一张中国文学脸,很亲切的样子。
那时,学校里还有很多传奇人物,比如负责广播的一位老教师,言谈举止极有风度。大家都说他是清华毕业的,如何留到这里不得而知。他广播的声音好听不疾不徐,语调悠长抑扬顿挫。有次晚饭时间,忽然听见广播里说:张斌老师的小孩丟了……一个书包,哪位老师或者学生捡到了,请送到广播室。张斌老师当时是我们的化学老师,教学水平高超,说话铿锵有力,做事雷厉风行,为人急公好义。他也是我的老师里最有成就的了,因为他现在正当着教育局长。
还记得一位老师,张凤楼,他是教劳动的,是真让我们劳动的。学校操场的南边有很大一片菜地,至少十几亩吧。他已年逾古稀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他身材魁梧高大,自带三分豪气,加之说话似洪钟,走路一阵风,给人印象深刻。他种了各种蔬菜,我们便在菜地劳动。冬季时还给老师分白菜,我们就负责搬白菜。
还记得一位地理老师。那时候我们只在高一学习地理。他很年轻身材较高,戴个眼镜腼腆斯文。那次我在饭场吃饭时遇到他。正面对着虽然不长但是很粗的买馍队伍手足无措。我说我给你买馍吧,于是接过他手里的粮票,瞅准时机侧身杀入拥挤不堪的队伍里,买了馍给了他。这大概是我除了搬白菜以外仅有的和老师的接触了吧。我能帮他买馍也许是觉得和他同为腼腆中人吧。
还有一件趣事不知真假:李成伟老师,同事间都是叫名不带姓的。有次一位不熟悉情况的新老师找成伟老师,大老远便喊:成老师,成老师。李老师停下,对他说:你叫谁呢?我不姓成,我姓李。哈哈哈哈。
在那个年代,我们在不被看护的环境里,每一个人都在野蛮生长。我说的这个野蛮,有一个同义词叫自由。这是我留下的最自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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