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艮岳朝堂争辩
进忠言良臣被贬
次日,徽宗早早临朝,看看殿堂众大臣道:“今朕有一事和众爱卿商议,请各位卿家看看如何是好。
现今贵妃蔡娘娘精神不振,食欲欠佳,每每到夜深更加严重,朕甚是心疼。着所有太医,想尽办法,亦不能治。昨日幸得林仙长卜卦说破因由,方有一丝心安。”徽宗怕直说建园林,有大臣反对,尤其礼部侍郎张叔夜,户部侍郎侯蒙等一班忠臣,必不答应,所以编一套谎词搪塞:“本京师虽自太祖起就定都在此,但仙长卜卦言,五行缺山,属艮象。按卦象归后八卦东北方,娘娘正是犯了此艮象。
众爱卿皆知京城东北方一马平地,并无山川,朕要修一处假山园林,名曰:艮岳。一可以治娘娘之病,二闲暇之余,朕和众爱卿也多了一处赏心悦目,疗养身心之地,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徽宗话落,蔡京出班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陛下真乃圣贤明君,既心牵娘娘之安康,又不忘朝臣之人事,吾等自当感激不尽。况且建此艮岳,但系娘娘病之安危,如何敢有其他异议。”
又有童贯,李彦等一干奸贼出班跪倒随声附和,徽宗自然高兴。
“众卿无异议甚好,但此工程需一精通园林修建之人督办才好。不知各位卿家……”
徽宗话未说完,蔡京二次出班回奏:“此事陛下不必劳心,臣推荐一人,必不负圣望。”
徽宗大喜:“太师起来讲话,且说此人是谁?”
“此人非别,以前臣曾提起过,姓朱名勔人称巧手小花园。其父是京城大善人花园子朱冲。父子二人乃当世奇才,善造假山园林,现在童大人属下当差。”
(朱冲,江苏苏州人,自幼家贫,但为人机警奸诈,彪悍凶狠。长大曾给人做佣工,攒些许本钱,做起药材生意。一次和同伴因利润口舌,失手杀人获刑,幸有熟人保释,离开苏州。某日,偶遇一游方道人,善会配药医治病人,便有意接近,一来二去,相处甚密。道人有一癖好,专爱少男后庭。当时朱冲年芳不到二十,体白肤嫩,便舍后庭数次交合,道人甚是欢心,便授几副医人秘方做酬谢。朱冲重回苏州摆摊做起卖药生意,服用者无不灵验,名声大噪,不几载家资暴富。又不忘舍小恩小惠收揽人心,人称朱善人,真个是名利双收。后娶妻生一子,起名朱腼。
合该朱冲父子走运。 一日,被贬移居钱塘的蔡京,路过苏州,想为一处寺庙修建阁楼,资金不足,有和尚就推荐欲集资非朱冲不可。朱冲慨然应允,不几日便把蔡京委托之事办理的头头是道,甚得蔡京赏识。第二年蔡京官复原职,带朱冲父子一同进京,安排在童贯手下做事。)
(童贯宦官李宪的门生,性巧媚,善逢迎。在杭州搜刮书画时结识蔡京,人称媪相。大观二年五月任节度使西北监军。)
童贯出班启奏:“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师所言极是,属下朱勔,具微臣观察,却是聪慧过人,办事老练,得此人督办定当不负圣恩…”
时有户部尚书侯蒙跪倒叩头:“万岁圣明,臣斗胆上鉴。此修筑艮岳实属劳民伤财之举,万万不可。娘娘之病需早请高明之士医治,莫听信妖道邪术之鬼话。且那朱勔父子,老臣也有所耳闻,其父少有良心,可算善人。但朱勔无非一不学无术,依仗有些家资,疏通权贵,阿谀奉承之市井小人,断然不可重用……”
蔡京闻听忙道:“侯大人如何恶言诽谤贤才,明明一国之栋梁,却被你说的一无是处,真不知你是何居心。况且修艮岳一事,也非圣上之本意,实为娘娘病情所迫。太医亦都看过,皆束手无措,今只有林道长所指一条路,或可一试,大家该替陛下分忧才是,你怎可拿劳民伤财来亵渎陛下?”
“太师讲话可要问良心,切勿妄言。我侯蒙盛感隆恩,决不敢有一丝不敬,皇上明鉴,臣句句皆为朝廷所想,切不可听信谗言,一意孤行,待事情发展严重,可就后悔晚矣。”
“陛下圣明,侯蒙竟如此大胆,妄言皇上是非,实是可恨至极,敢请圣上将其治罪,以示龙威。”原来蔡京察觉皇上让侯蒙暗中监视自己,心中怨恨,故此假公济私,连连攻击侯蒙,制其死地而后快。
徽宗一拍龙胆:“大胆侯蒙,此修艮岳,孤已讲明白,实为给娘娘治病,不得已而为之,你何故如此横加阻拦,竟还惑言妄论孤家,真乃可恶。想前番大钱法弊端等案,不曾降罪与你,就该好好思过,今又如此,实实不可再饶恕。且念你对朝廷多有贡献,不加重责,只降为毫州知府,待有悔改,再重回朝堂,速速下朝去吧。”
蔡京,侯蒙唇枪舌斗,殿角下急坏了礼部侍郎张叔夜。
张叔夜对修艮岳一事极是反对,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应对。看蔡京,侯蒙争辩,明知皇上偏袒蔡京,正自思量对策,却不想侯蒙要被贬去毫州。
急忙出班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且请龙颜息怒,万不可贬侯大人出朝,想侯大人忠心耿耿,为大宋社稷呕心沥胆,方言虽有冒犯圣上之处,但亦是一番苦口良言。望圣上看其多有功劳份上,饶恕他这一次。’
徽宗脸色阴沉:“张爱卿何故为其辩解,朕正是看侯蒙多有功劳,才不忍把他削职为民,只是降职,已是最大宽宏,请不必再多言。”
张叔夜又道 :“只一件,侯蒙实乃我大宋不可多得之栋梁。且其方才言论艮岳一事也并无过错,陛下就此事而降罪,恐惹朝臣不服……”张叔夜说者无心,却只因提艮岳几句惹徽宗甚是不快。
太师蔡京对张叔夜又怕又恨,察言发现徽宗变脸,不由计上心来。
原来张叔夜曾和兄弟张克公,弹刻过蔡京,使其丢官罢职,因而结怨。蔡京后疏通关系,把长女送入后宫为妃,做了当朝太师。于是几次三番陷害张叔夜,报复虽有得逞,却终因皇上信任,张叔夜官越做越大,越发记恨。
如今见有机可乘,岂可错过,急忙道:“陛下说话乃金口玉言,怎能随意更改。侯蒙藐视圣上,皇上不加深究,已是莫大洪恩。朝臣就该以儆效尤。张大人却不知进退,巧言为罪臣开脱,分明是无视皇上。且艮岳关系娘娘安康,张大人竟也偏向侯蒙说辞,居心何意?又道朝臣不服,圣上旨意,哪个敢不服?依本太师看,只你不服吧……”
张叔夜气的脸色发青,手指蔡京破口大骂:“好你个奸逆小人,依凭自己是国丈,欺上瞒下,整日里结党营私胡作非为。前番几次罪恶被老夫查处,你不思悔过,却心存嫉恨,屡屡和老夫作对。如今又要借此,颠倒黑白,攻击与我,分明是以公报私……”
“张叔夜你血口喷人,想我蔡京一向对朝廷忠心不二,是非黑白皇上自有分明,你休要推脱自己,给别人抹黑。”
“你……”张叔夜还要再辩。
朝臣中走出童贯道:“陛下明目悦耳,方才张叔夜偏袒罪臣侯蒙,诋毁圣上修艮岳一事,实是对吾皇不服。天下乃皇上之天下,你出口即是圣旨,不听者就是抗旨不遵,有掉头之罪。今张叔夜分明不服圣喻,又污蔑太师,其心可诛,望圣上明裁。”
又有李彦等一班奸党出班跪奏:“吾皇圣明,太师和童大人所言极是,祈求圣上明断。”
徽宗现在最忌别人反对艮岳一事,听张叔夜言语确实非常恼火,但并不想过多怪罪。知道张叔夜秉性耿直,为大宋赤胆忠心。
但如今却有蔡京,童贯等一干人殿下祈旨获罪张叔夜,一时筹措不决。
兀自筹绰,突然眼一亮对蔡京等人道:“你等暂且退下,孤自有主意。
看了看张叔夜道:"你无视朕意,乱论朝中大臣,本该重重处罚,念你向来一片忠心,多有功绩,暂免你礼部尚书之职,封你为海州知州,回府收拾上任去吧。”
贬了侯蒙,张叔夜,乐坏了蔡京等人,朝臣再无反对修艮岳之人,徽宗宣旨让童贯召朱勔上殿。
朱勔身长体胖,眼小,为人机灵奸诈,善取巧,喜钻营。第一次见皇上,不禁有些忐忑害怕,却又心情激动,谨记童贯,蔡京告知,整衣冠,抖袍袖,进殿跪拜。
徽宗问道:“殿下跪拜之人可是朱勔,听闻你多有学识,才思敏捷,你且近前来,孤有几句话问你。”
“是。”朱勔不敢抬头,跪爬到徽宗跟前。
“卿且平身,孤问你,今朕预修一处园林,需按江南景致布局,此事关乎娘娘病情,故非同小可。太师和童爱卿都荐举你,想你必有不同常人之处,可说于朕听听。”
朱勔略一思索回禀道:“陛下,草民祖居苏州,自幼随父从商,遍迹江南各地,地理人情甚熟。听陛下言说,必要大量奇石异草才行。可在苏州设一苏杭应奉局使人总管,应奉局下再设一杭州造作局,然后颁发一道圣旨,晓与全国各地方官员去搜罗,集中运往造作局加工,成品送到应奉局装船,以纲为编制,十艘为一纲,名曰花石纲,经淮河,汴河漕运到京师,为防盗匪,漕运沿途可让地方府县派人护送。”
徽宗大喜当即宣旨:“具按朱勔所言行事。采办花石纲所有事宜,由蔡攸协助,朱勔任苏杭应奉局总管。全国花石纲总负责由太师负责,童枢密协助完成,望诸位爱卿,尽心尽力,不要辜负朕得重托。”
徽宗却不知,只因他这一决定,使得大宋王朝陷入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境地。有诗曰:
徽宗天子事不明,无辜艮岳起纷争。 忠臣被贬奸人笑,花石纲引祸乱生。
贪官污吏把恶做,百姓被逼反朝廷。方腊纵横江南地,梁山好汉杨威名。
外有金辽扰边境,内有盗寇肆意行。英雄报国无门路,徽宗昏迷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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