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久了,会习惯单身。害怕和人接触,和陌生人聊天会抵抗拒,会无所适从,更别说如何接纳另一个人了。一个人的世界和两个人不同,一个人可以有无限的瞎想,有大量的独处,精神世界宏大无比也混乱无比,可能一整天说不上几句话,也可能会无休止的自言自语。开心的时候不小心笑出声来,空档的房间里只有回音与你共鸣,难过的时候咀嚼着食物,也咽不下难过的心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不停的吃东西,还是会觉得饿,也许填饱了肚子,但是却填不满空荡荡的心。
我见过孤独终老的样子。但他还不是很老,就离开了世界,终老算不上,终是有的。他年轻时候留着潇洒的港式发型,高高瘦瘦,话不多,爱抽烟,爱发呆。我常见到他在田野上,山间草丛旁,水库边独坐着,留给我一个抽烟的背影。大家遇到他沟通的也少,他聊天的话题大家好像都不太感兴趣,他总说,你觉得活着有意义吗?他又常说,我一点也不羡慕你们有老婆有孩子,可是眼神里好像并不是那么笃定,说完这些走开后分明有些困惑和伤感。
最担心他的,莫过于他家人。年迈的父亲,和裹小脚的母亲。
他父亲和我同一天生日,每次生日那天去他们家玩,甚至会给我准备一个鸡蛋。身为文化人的他的父亲,在他门上用粉笔写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小时候不明白这句的意思,以为是儿子不努力,父亲很痛心。后来学到这句的时候,明白了意思,但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一种表达。少壮不努力,父亲肯定也是悲切的。
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木架床,被子有些破旧,棉絮都露出来了,但是却干干净净,叠的整齐。小时候顽皮在他床上呆过,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就像他那个人,白净,高瘦,他整个人都像极了一支中南海。
他当然没有对象,一直都没有。两个哥哥都娶妻生子,家庭条件都差不多,唯独他没有人相中。姑娘们爱钱,爱套路,他一样都没有。他嫌姑娘俗气,不懂他的精神世界。但我却一直对他充满好奇,因为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甚至想象自己就是他,我该如何和世相处,是独饮整坛的孤独还是像上帝一样接近生命本身。
四十来岁的时候他走了,我从小孩变成大人,也没能理解他的人生。或许究其一生,也没能有人与他共鸣。我终究也变成世俗可怕的尘世之人,不断的收敛自己固执的想法,谋杀自己的清高。却越来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身边很多大龄的单身女性朋友们也会在某天突然担忧起来,变得特别积极主动,哪怕是读过很多书,懂很多道理,动态里尽是乏善可陈的孤独,以及路人皆知的对家庭的渴望。但这种状态常常持续不会太久,不到一两年就开始晒娃,晒突然冒出来的老公,相貌平平,体态憨厚,一看是这凡尘俗世的一个好人。生活幸福么,但愿吧。
叔本华说,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与其高贵的孤独,也许,庸俗的幸福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吗?毕竟孤独就像高峰,不是谁都能胜寒。愿你我在尘世都能庸俗的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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