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又一场的大风,裹挟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气,渐渐地吹黄了地里的小麦。望着这起伏的金黄波浪,我的思绪也随风飘荡,童年麦收时那热火朝天的场景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候,我们是有麦假的。每到麦子黄时,我们就放半个月的假期。因为那个时代收麦子,基本靠人力,持续时间长,很多老师家里面也都是有地的。
我家劳力少,就父母两个人,四五亩的地让他俩操劳不已,一个麦天下来,人往往消瘦不少。趁着早上凉快,四五点钟他们就下地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虽然小,但起床后,赶紧打火做饭。等饭好后,就跑到地里找父母。只见他俩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汗水和尘土。见到我来,他们就会放下镰刀,坐在刚刚割倒的小麦上,喝口水,稍事休息,便和我回家吃早饭了。
我热爱劳动。别看我人不大,没事时就愿意拿起镰刀和父母一块儿割麦。我手小,不可能像父母那样一镰刀下去,就是一大捆。我尽自己的力,一次尽量多割点。往往父母每人两垄往前走,我是一垄。有时候,割上瘾了就不愿回家做饭,把做饭的事推到母亲身上。她磨不过我,就只好依了我。
等所有麦子全割完,就用车拉到早已碾平的场上去,分场摊开。父亲驾驶着小四轮拖着石碾不停地转着圈。好在小四轮是自家的,可以不限时间,不用排队。就这样,碾碾,翻翻;翻翻,碾碾,直至麦子脱粒。挑麦秸,扬场,晒场,最后颗粒归仓。
这期间,尽管炎热,人们还是欢喜晴天。可往往天不遂人愿,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就砸下来。人们嘴里埋怨着老天爷,手里脚下一刻不敢停歇,直到把麦子拢圆,盖好,才敢松口气。回到家里,一盆拌黄瓜,一盆拌凉粉,吃的我们心满意足。
家里的大活忙完后,我就拎着一个袋子到收割过的地里拾麦子。那时麦假除了完成书本作业外,假期结束还要往学校交几斤小麦。自己家里收的麦子是舍不得交的。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和几个伙伴一起。有的人家勤俭,地里遗落的麦子自家会捡的很干净。有的则不然。当找到一块麦穗多的地块时,心里的兴奋溢于言表。看到一个饱满的麦穗更是像捡到了宝贝似的,赶紧放入袋子里。走在路上,眼里则盯着路边、沟边,那里是最容易拾到麦子的。几天下来,也能拾到不少麦穗。撒到马路上,让过往的车辆碾压。之后收拾干净,自己的课外作业就完成了。
那时候,虽然忙,虽然累,但其中的乐趣也不少,为我的童年留下来缤纷的色彩,让人回味无穷。如今机械化的普及,麦收变得轻松了许多。地里再也看不到大人忙碌的身影,孩子们更是很少踏足地里。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微风拂过我的脸庞,空中弥漫着丰收的味道。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经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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