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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面包车塞满了将近二十个人,有人坐着,有人半站着,我很幸运,坐着一个小凳子,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风景。
我看着远处湖面上一片红霞,随着车辆的移动,愈来愈完整的展现在眼前,不知今天是哪位神仙打翻了颜料盒,染了半边天。我看了一会就扭过头,更没有掏出手机拍一张照片。
我当时是觉得美好的事与我无关,我配不上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事。在晃悠悠的车里,蹭着汗渍和车厢上的尘土,我俨然是一位心里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人,又或许是一位今天不去工作就吃不上饭的人,就像车里的每一位。
去了那两个厂子之后我也就没在去过其他地方,心里只想回家。其实我在南京的时候就想回去,可那天电话里的妈妈有些古怪,一猜就是爸爸又去医院了。
既然不想让我担心,那我就不让他们露馅。还有就是不甘心,不想两手空空就那么打道回府了。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就在苏州混着日子,度过了一段悠闲又酸甜苦辣的时光。
好巧不巧,我在苏州遇上了台风,我走在狂风和硕大的雨点中,想象自己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对抗着风雨与未知。可幻想总会被雨点击破,我拖着湿溻溻的衣服回到出租屋,关紧了窗子任凭风雨在屋顶和窗户上作威作福。
我发现自己好喜欢这种刺激又破坏的东西,心中无限胆怯和自卑,只好让狂风、暴雨来实现渴望着的狂妄和自由。
或许这风雨来得早一些,那样在中介公司听说的那位大叔,就不会干活时在高温中被热死。
我有一天在楼道的窗户前站了好久,只因玻璃上写着“下雨不开昌”,这大概是我在这里寻到的唯一有趣的事情。
在临走前去医院做核酸回来的路上,我经过一个不知名的公园里,遇见一位大叔和一位大爷。其中一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上来就要对我动手动脚;另一个好言好语,聊长聊短,好意送我去公交站,最后还是扯下了面具,漏出变态的真面目。
露出真面目以后,我拼命的跑,连手上的矿泉水都跑掉了。我走在路上,我对路边每一个人都感到害怕,本来要坐公交的我,就这样一直走了13站。
在路上我看到偷车贼指认现场;遇到一位地推小哥,不好意思拒绝的我下载了两个软件,当然回馈我好几把扇子……
我还有一次突发奇想,抛弃了公交车,自己在深夜的冷风中漫步,那是我在苏州第一次迷路,我看着地图,走错一条又一条路。
我逃脱了南京的疫情,但躺在出租屋里看着南京冒出来的一例例确诊,还是担心又慌张,在群里梳理着自己去过的地方,还有在什么时间乘坐了几路公交车。心里想着总不会什么不好的事都会被我遇上吧。
在柳胥小街的两三个星期,我还见过像明星卜钰的电动车小哥,像我初中同学的巡街安保……他们像着一些人,却和那个像自己的人有着不同的命运,过着不同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或许谁都不像谁。
我还记得当时对姐姐激动地诉说着那两位大妈的可怜,那些混日子人的可悲……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怜悯。
在那段时间,我还走过名字听起来特别好听的路,深夜在漂亮的公交亭里看零星的车辆驶过,我还去了东方之门,上方山森林公园;我还遇到好多不愿说出口的事,这些都不一一细说。
坐在回连云港的动车上,看着一切都在往后移动,我也想过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不会在那个假期去往南京苏州。
我靠在靠椅上,看着车窗变化的云,今天的云那么纯净那么洁白。心里放松极了,放下了许多,想通了很多,也经历了许多,我没有两手空空。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发现从学校带来的笔落在了苏州,就像我对世界的一些幻想,留在了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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