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湘行到达辰州地方后,我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那只小豹子。除了手脚身个子长大了一些,眉眼还是那么有精神,有野性。见他时,我真是又惊又喜。当他把我从一间放满了兰草与茉莉的花房里引过,走进我哥哥住的一间大房里去,安置我在火盆边大柚木椅上坐下时,我一开口就说:“祖送,祖送,你还活在这儿,我以为你在上海早被人打死了!”
他有点害羞似的微笑了,一面为我倒茶一面却轻轻的说:“打不死的,日晒雨淋吃小米包谷长大的人,哪会轻易给人打死!”
我说:“我早知道你打不死,而且你还一定打死了人。我一切都知道。
……
可是我看看他那双大手以及右手腕上那个夹金表,就明白我如今正是同一个大兵说话,并不是同四年前那个“虎雏”说话了。
……
临行时哥哥别的不说,只嘱咐他“不许同人打架”。看那样子,就可知道“打架”还是这个年轻人的快乐行径。
沈从文即将从辰州启程继续前行。
哥哥不放心就让虎雏跟随沈从文一起坐船回家,也好让沈从文一路上有个照应。
可是这个虎雏在跟随沈从文坐船的过程中,因为岸上一个士兵辱骂他们,这个虎雏就趁沈从文不注意就偷跑到岸上将那个侮辱他们的士兵痛打了一顿 。
真是野蛮,好斗的性格,是会跟随人一辈子的。
这是沈从文的哥哥早就预料到的。
临行前,沈从文哥哥嘱咐过虎雏的话,虎雏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一遇着事,虎雏仍然改不了自己的还脾气,坏性子。
可能是这一点对于当时只是个文人的沈从文来说,印象特别深刻。
沈从文回到北平后,不仅把虎雏写进《湘行散记》,后来还专门为虎雏写了一篇小说《虎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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