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别以为我的脚下是冰雪大道,它是冰雪做成的魔镜——新疆天山天池。长久以来,这里雪峰倒映,云杉环拥,蔚为壮观。西王母神话中的这座“瑶池”,在世人不知的沧桑岁月里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2017年2月,我与这座千年湖相遇。
千年湖引子
我去过很多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按老人的说法,可能是我火焰低,按科学的说法,可能我磁场强,在各种人生际遇中,我总是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而有些事今日想来,真是觉得恐怖之极。
而我对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类事其实是有过分析的。有些人会有特异功能,比如非常准的第六感,可惜我并没有。有些特异功能其实是基于比常人更强的神经末梢的感知能力,我觉得在这点上,我可能有点。表现出来就是,比一般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更为丰富与敏感。比如在即将要下雨时,会闻到来自泥土释放的气息。比如,夜晚的蛙鸣,我能分辨出有几只在比嗓子。再比如会对某人说过的一句话,瞬间整理出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而十之八久在日后验证了。说真话,身在职场,这点很让我苦恼。看透不说透是我的处事准则,有时候装傻会活得更自在些,可是活跃的神经末梢总是让我保持无休止的思维,真是让我感觉无奈。而在生活中,这种更强的感知也会让我陷入一种杂乱中,比如会更多关注路上的陌生人,他们容貌与表情的差异,甚至是每辆车的车牌号,我都会寻找他们的共通点。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种敏感性,所以我对匪夷所思的事并不太多奇怪,也一直觉得真正令人恐怖的事,如果发生在我有预感的前提下,就没那么恐怖了。就比如你看恐怖电影,知道女主在下一个街道将要遇到行走的无头尸,就有了更多的预备时间去迎接恐怖的冲击。
大多数的恐怖都属于这一类,所以这不算是真正的恐怖。
真正的恐怖,是发生在你毫无准备,没有半点预兆,甚至是在你满心期待与欢喜的当下。比如,在美妙的旅行中,在享受一餐美食时,或是在爱人的怀抱里。一切,这一秒还是花好月圆,天下太平,顺理成章;下一秒却让你魂飞魄散,欲逃无门,万劫不复。
而我,这次要和你讲述的就是一起看似平常普通的旅行,到最后却怪异到极致的灵异往事。在事情发生到大半的时候,我才顿悟到一切都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而我之所以会把这个作为第一个故事来写,可见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还想说,因为事情过于离奇,我希望你只是听我记述,而永远不会遇到。
1 恍悟
虽然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好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敲出来。这是每次远门回来的后遗症,而这次显然有点无药可救。
手指的无力延伸到内心,突然就觉得好难受,心像脱离了躯体,不得不软软地摊在了椅背上。玻璃窗外是即将落入远处大楼阴影里灰蒙蒙的太阳,很快,站在这50多层的楼上,就可以看到万家灯火透过厚重的空气,无趣而落寞地残喘。而此时,在那遥远的地方,还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以及那座万里冰封的千年湖。在晚上8点多还不落的太阳光芒下,那座千年湖始终闪着异样的光晕。今日想来,那种光晕绝不简单。无数来旅游的人惊叹于千年湖的摄人美景,但我确信,没有人知道为何这番美景可以如此摄人心魄。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逆转,我决然选择不去寻找这个答案。
但是,我却偏偏去往了那里。
新疆之行,是只用一个小时就做的决定。人生真是可笑,一个小时做的决定,却成为此后也许一生都抹不去的执念。是错是对,竟无语反驳。南方3月已万物苏醒,而北疆却还是冰雪世界,本来也只想去随意走走,没想过去凑什么热闹,所以,当他在微信里说,嘿,我会去接你,只接你一个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诧异。
我用惯常的眼神,点扫机场出口拥挤的接机人群,就一眼,我很奇怪在那么多面孔里就认出了他。典型的维吾尔族人,深邃的眼窝,弯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略显粗糙的皮肤,和微信头像一样,散发着陌生的熟悉感。
他见我径直向他走来,有点小小的吃惊,甚至感觉他往后缩了小半步,稍一迟疑后露出了纯朴的笑容:
“哦,对,是你!”
“对,是我!”我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波澜。
我计划此后9天,与这位维吾尔小哥共度,我们将从北疆纵穿南疆,过天山,经四季,他将是我的司机,我的向导,我的同行人。当然,也可能由于他的不合作或者我的神经无常,他也会成为我投诉的对象。众多他可能以及必须扮演的角色,我都在内心给他合理地设置了。只可惜,自以为是的我,少预料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未知的境遇里,他是我的保护、我的依靠,但也极有可能是一种近在咫尺的危险。
但无论怎样,当我们的车碾过厚重的积雪,拖着浓厚的尾气,在夜色茫茫中驶离乌鲁木齐机场时,故事都必须开始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捂了捂随身背的小包,那里装着我单身旅行必带的两件东西,最强力的防狼喷雾和一把锋利的剃眉刀。因为无法带刀之类飞行,所以我的那把剃眉刀是我最得力的保护神器了。别看它就是一把普通的特别小尺寸的工具,事实上,它非常锋利,第一次初试它的锋芒,我点了一分熟的牛排,轻巧地将它们切割成细条,血水横流在洁白的餐盘上,引来一屋子人的斜视。
而那个防狼喷雾更是让我觉得保险系数高的安心,可以让我不需要与危险近身就可以获得逃身的宝贵时间。它的有效喷射距离是2米,要知道,在关键时刻,2米足够划开生与死的界限。更厉害的是,喷射药水的强大力量,浓缩的药水被挤压射出时,相当于5000克的强力辣椒水集中发射,如果射入眼睛,哪怕只是面部,都可以让对方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想到这,我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变得安宁起来,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车里的热气开始慢慢地升了起来,我脱下了外套。
维吾尔小哥看了我一眼,“不冷了吧?”
“嗯,感觉到暖气了。”
“你穿了那么薄的丝袜,这边温度很低的,现在室外都零下20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是呢,我穿了肉色的打底裤,小哥一定不明白,那其实并不是薄薄的丝袜,那底下是厚厚的绒。
薄薄的丝袜,底下却是厚厚的绒。
我的心底,不知为何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很多年前,我就曾有个疑问,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就真得是这个世界的原样吗?眼睛是我们人类最为直观的感觉器官,但却又是最容易被欺骗的感觉器官。你只要想想,不同的物种,比如一条鱼,比如一只苍蝇,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就可以知道,眼睛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真实。
这个世界到底怎样,谁都可能没有见过。眼睛,可能欺骗了全人类。
薄薄的丝袜,但下面却是厚厚的绒。看,眼睛欺骗了我们对事物的认识。而我这场悄然的疆域旅行,就是我对认知中的世界一场彻底的恍悟。
2 空床
车轮辗过细碎的雪,悄无声息地到达酒店的门前。时间已接近午夜。
“这是我们乌鲁木齐最好的酒店了,干净卫生,关键是安全。别忘了,穿好外套再下车。”小哥停好车,熄了火,下车帮我取行李。
我和小哥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相识已有一年。第一次互动始于网络一个答题抢红包的活动,我因为在地理和历史方面的知识稍强,排名靠前。但小哥不仅地理和历史知识丰富,连文学与诗词知识也高我一大截。我始终追不上他的排名,一向以来,我特别嫌弃比我强的人,在羡慕与嫉妒的复杂情绪中,我主动联系了他,互加了微信。在又一轮答题中我又输给他时,突然就有了与他进行终极对决的念头。
小哥有一个俗气的名字,李勇。加了微信后,他的态度无比谦虚,说其实一直在关注我,因为他觉得女孩一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而我却可以弄懂复杂的地理术语,感觉他的口气把我惊为天人,隔着手机屏幕我忍不住翻白眼。
去了他的朋友圈研究了他的照片和发布的内容后,我更深信这是一个只会读死书毫无情调的直男。不过,这些倒不重要。他在朋友圈里发的他的家乡的图片吸引了我。那是一年四季的新疆,因为直男不会美图,我有幸看到了最真实的新疆一手照片。当然,也因为他是导游的职业,在朋友圈发布景点美照也正常不过。正好,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太忙太乱,节奏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我决定放自己一个远足的年假。
想定后,就给李勇发了微信。
“最近有点累,想去新疆你的家乡放松一下,预计10天左右,帮我整个行程,费用你定。”
他回的很快,“好的,哪天过来,我全程陪同,费用再说。”
还没等我回复,他又发来一条。“一定让你玩的开心,并且保证你的安全。”
好殷勤的样子,我撇撇嘴,“那就明天。”
“好的,明天6点多钟正好有一个航班,差不多10点到,我去机场接你。”
“OK”
三言两语,我们达成了此行。我没有做任何准备,更要命的是,确定好后我才想起来,最近几天我都在辟谷中。我已经吃了5天的辟谷代餐,再过2天就结束一个周期了,想想我去到新疆却不能把当地美食吃个痛快,我真想杀了自己。想到这我有点郁闷,走快了两步,撞到了前面拿行李的李勇。
“对了,要不要带你去吃点东西,你一定饿了吧?”
我似笑非笑耸了耸肩,“真可惜,我在辟谷,不吃俗食。”
李勇一脸问号,但见我满脸灰暗,没说什么,带我办好房卡,领我上楼,进了屋。
“你是累了吧,那赶快休息吧,我就住在隔壁房间,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做事还挺细致,不愧是导游,可以给5分好评。“好的,那你也早点休息,对了,明天我们的行程大致是怎么样的?”
“哦,我计划了三个地方,看你想去哪个?魔鬼城,天山和塞里木湖,不过你这个季节过来,虽是淡季,但景色也会稍显清冷,秋天的新疆才是最美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我一个小时做的决定,自然想不到还要考虑是旺季还是淡季。
魔鬼城是新疆独有的风蚀雅丹地貌,作为地理发烧友,我知道那片地域的独特性。有想去的打算,可不知为何心里当下冒出一个意念——先别去。这个意念让我不禁摇了摇头。
塞里木湖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风光秀丽的高山湖泊,和天山天池一样,此时应该冰天雪地,一派寒意。我突然觉得,在别人都向往高山湖泊春暖花开秀丽无比的景色时,我却去享受它们在冬日里的凄凉与孤独,是不是更显得我品位高雅和与众不同。这个意念又让我不禁摇了摇头。
站在一边的李勇见我莫名其妙摇了两次头,表情有点僵硬。被我发现,我赶紧解释,“哈,这三个都可以啊,反正我都没去过,那就,那就天山?”
李勇憨厚地笑了出来,“好的,那我们明天见,你早点休息。”说完,轻轻退出了我的房间。
我环视房间,这是一个中等面积的标间,房间挺新,有着两张空床。那么问题来了,我睡哪张床?
关于酒店里的床,我一直觉得是这世上很特别的一样东西。按理说,床是特别私人的物件,谁也不愿意去和外人分享自己的床。但酒店里的床却是公共物件,不知睡过多少人,与多少人肌肤相亲,留下了多少人的气味。虽然清洗,但洗去的只是表面污垢,人体所携带的特有物质,哪怕你只在床上度过一个小时,都会留下痕迹。
我说的特有物质,可不是被你挠下的大腿上的皮屑,我说的是来自物质体外的一种并不被我们了解的存在——意志的残留物。它们像皮屑一样一直客观存在,但由于无形无味,并不被我们的眼睛看到。这一类物质可以是环绕你身体周边的磁场碎屑,可以是你一场梦魇终结后禁不住的颤栗感,也可以是你潜意识里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影射的脑电波。
它们很多很多,像空气一样就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并不想吓你,但我必须告诉你。因为你一定会住酒店。酒店里的床,就像一个大的能量收集场,当各种人将身体离开后,他意志中那些电离子活跃的部分就会像粉尘一样被留下。再强劲的洗衣粉,也无法洗去意志的残留物。它们密密麻麻漂浮于床周,当又有人睡在这张床上,这些东西就会因为身体散发的热量,瞬间吸附你的全身。
可以相像,这是另一种灵魂附体。但比一个灵魂附体更可怕的是,附在身上的是无数灵魂的碎屑。
想想都觉得瘆人,那么有办法破吗?当然有。我搓搓手,退下手腕上的一串白色链子,紧握到了手心里。这自然不是普通的手链,他们由11顶白色的珠子组成,珠子的材质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翡翠珊瑚之类,而是牙齿,人类的牙齿。
我得到这串人齿手链的过程来自我在西藏的另一段灵异旅行,这篇终结后会给大家呈现。这里暂不说这11颗人齿的来历,我只先告诉你,它具有辟邪压异的能力。每次住酒店,我都会把这串人齿手链放在自己的枕边。因为它拥有的怪异灵性,一切非物质的东西都无法附在我的身体之上。
我轻吻了一下手链(是不是有点恶心),把它放到枕边,然后开始准备洗澡。在飞机上没吃代餐,肚子里空空如也,摸摸了平平的小腹,觉得今天还是有一点成就感的。但我依然嫌弃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觉得哪哪哪都无法直视。想到后面两天我依然不能开心进食,又一次情绪低落。打开花洒,热气弥漫,我的整个心身开始慢慢下沉。
突然的,我觉得哪里不对。
前面说过我有高于常人的神经末梢的感知能力,因为有点累,这种感觉可能有点受阻,所以直到热气散开,我才感到水流经过皮肤的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
那是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觉得水不是从花洒里直直的喷到我的身体上,而在空中拐了一个弯,然后以更猛烈的力量射到我的身上。这根本不可能啊,水流怎么可能在空中拐弯?我一脸不可思议,抬头望向花洒。
可是就在我抬头的瞬间,还没来及看清,花洒下来一股更猛烈的水流,直接浇在我的脸上,我不受控制的赶紧闭上双眼,伸出手糊乱抹着脸上的水。这只是一两秒钟内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哪怕一两秒钟也足够怪事发生。
虽然看不清,但我的耳朵还在工作。我有一个习惯,一个人在房间里洗澡的话,从来不把门关死,会留下五分之一的门缝,总觉得如果有什么事发生,我可以快速夺门而逃。所以因为门没有关严,我清楚地听见门外有一种沉闷却又尖锐的声音一闪而过。按理沉闷和尖锐不会同时存在,可是这个声音就是这样奇怪,就像是从录音棚里传出的女人尖着嗓子的嘶叫。因为被厚重的墙隔着,所以声音沉闷压抑,但因为又不愿意被淹没,所以又死命钻出来。
声音本身已让我疑惑至极,但真正让我开始产生恐惧感的是,我感知到这个声音在一闪而过后,好像从门缝中挤身而进,并且降落沉淀下来,蹲伏在我脚边!我忍不住跳脚,卫生间里的恐怖电影不是这样桥段的好不好,为什么要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出神怪,不可以这么玩我。我头皮发麻,心想一丝不挂喊救命不是我的风格,得赶紧离开卫生间,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异形,我一定得赶紧逃命。
主意才打定,头上的水突然停止了,花洒停止了喷水,我也在此时擦干了脸上的水,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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