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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辩手的世界观

一个辩手的世界观

作者: 程新航行靠舵手 | 来源:发表于2019-02-23 23:55 被阅读0次

    (以下内容基本是对赫拉·利尤瓦尔《人类简史》与《未来简史》的复述,讲给没有看过这两本书的朋友们,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因为作为一个辩手,首先就要明白这世界是怎么运作的,明白了这点,才能在辩论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一个物种的发展,有时候不仅要看单个物种的努力,还要参考历史的进程。你怎么也想不到,智人这种起源于东非大草原的灵长类,怎么就在短短几万年成为了万物之王,居于食物链的云端了呢。

            智人,或者说人类吧,本来是一种不怎起眼的物种,在十万年前的东非大草原上,没人觉得这种两只脚站着走路的怪胎们会在未来会统治地球。那个时候的人类大概处于食物链的中层,以采摘野草、浆果为生,当然,机会来了也不介意猎杀一些兔子、山羊一类的像动物。与此同时,人类也是狼、豹、狮虎之流的盘中餐。

            索性后来人类实现了弯道超车,作为智人的我才能够坐在家里为各位编纂这篇文章,作为智人的各位也才能安逸的在各种显示终端上观看我攒的文字。

    **第一只被捕获的狮子

            “那天我刚吃完饭,正在家里打盹,突然这些奇怪的两脚兽带着磨制的木器石器闯进了我家,他们不断嚎叫着。”第一只被人类干掉的狮子在临下锅前接受采访道:“他们的肌肉群远逊于我,同时我还有出生自带的尖牙利齿神装,强8带撕裂流血效果,所以正常情况下,我一个打他们十个不成问题。只是那天,他们表现,呃,得有些反常。”据本台了解,作为一只刚成年的雄性狮子,他被父亲赶出了家门,被捕时正处于独身流浪状态。

            “他们拿着,呃,对就是那些工具。他们用工具给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些工具赋予了他们强大的攻击力,哦,我讨厌脆皮狂战!”狮子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非常的难过,因为那些工具的出现让它不再是不被破防的存在。“当我扑倒其中一个的时候,剩下的两脚兽有一个不知道喊了些什么,还活动的就纷纷拿手中的武器戳中了我的要害,主要是我的面部、菊部这些暴露在外面而没有肌肉保护的部位。我感受到了剧痛想要离开,刚刚发出吼叫的人换了一种咆哮的方式,类似狼群的长啸,然后我就跑不出去了,我被相同的两脚兽包围住了,他们三五成群脸上画着相似的花纹,手中拿着可以刺伤我的锐器。我用了半个小时尝试突围,都失败了,他们漫山遍野,然后我就到这儿了,嘿,你能劝劝他们不要吃我么?我还年轻,我腰也好……”

    **逮……逮虾户?

             食物链的构成是进化的结果,从最早的真核细胞出现,一直到哺乳动物诞生,有的哺乳动物进化出了复杂的消化系统,他们选择植物这种不会反抗的生物作为食物,成为食草动物,而另一些则长出了锋利的牙齿、爪子,爆发性更强的肌肉组织,以食草动物为食,于是他们就成为了食物链的上游。

    有的物种在进化的道路上选择另谋出路,比如陆生的下海,海生的上岸,他们在新的环境里,慢慢摸索出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同样成为了生活区域的王者,比如鲸。而当固定的捕食与被捕食关系形成之后,进化的道路就被捕食链捕获了——食物链成为了自然选择中的重要一环,参与物种的进化方向。所以按理来说,食物链中的物种是很难实现阶级的跨越的,当羚羊越跑越快的时候狮子也在越跑越快,除非某个地区的某一级捕食者突然因为环境变化全部死亡,不然从中层晋升到食物链的顶端近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但以上这些都是自然演化的道路,而人类,则通过文化演化,实现了弯道超车。当抹香鲸用几十万年变得越来越大的时候,它的对手大王乌贼也在变得越来越大:所以最终,他们在食物链中的相对位置没什么变化。而文化演化的结果,就是人类在短短一万年之内,就抽了自然界的所有动物一个冷子,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演化出适应人类或者反制人类的机能,由此人类一举上位,登上了万物之王的宝座。

    那么,我们究竟怎样实现的文化演化呢

    答案很简单,复杂的语言,想象力以及大规模的人类协作。

    **世界起源于想象力

            语言系统并非人类独有,比如吼猴就会发出不同的吼叫来警示猴群,是狼来了还是狮子来了。但人类的语言系统复杂在他们可以说谎。吼猴可以吼出“水里有鳄鱼”这种信息,但绝对吼不出“水里有一只长着猴子脑袋的大象”这种信息,而人可以。

    人类可以想象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而且还能把这种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描述的像是他见过一样。就像部落的图腾,每个部族都相信他们的图腾是真实存在的,野猪部落真的相信有那么一只野猪,可以赐予他们力量,或是保佑他们平安,让他们收获更多的猎物或者免于疾病,亦或是这只野猪会说话,会飞,全知全能什么的。无论有没有人见过,但所有人都相信真的存在这么一只野猪,或者是别的什么被画在图腾中的东西,比如,龙。

            而当我们有了共同的信仰之后,大规模的协作就成为了可能。

    大规模协作这事很难吗?说实话,有点。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陌生人希望你把所有的钱给他去投资,正常人大概率会拒绝,毕竟没人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携款潜逃。可是如果碰巧你们都是基督徒,你们一起在上帝面前宣誓,请主教来见证,那你大概会愿意把钱借给他,毕竟你们请了上帝作担保,另一方面,你也愿意相信基督徒兄弟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同样的,也许两个陌生的部落都无法单独对抗狮子,每个部落的人数都不够,而当他们向着同样的图腾宣誓的时候,他们就愿意相信对方是自己人,至少是在行动上把对方当做自己人,大家一起狩猎,统一指挥,统一调配。

    所以,也许一对一,人打不过大猩猩,但五百对五百的时候,猩猩就没什么胜算了,因为他们自己打架造成的伤亡也许比人类更快更多。

    如果你还没意识到这种虚拟与谎言对人类社会的运作正发挥着怎样的作用,那让我们来个栗子。

    **谁能杀死苹果公司

            就比如你手中的手机,中国甘孜州的采硅工人生产出足够纯度的原硅,美国加州的设计师设计出芯片的图纸构造,两者被运送到日本大阪进行制造,制造出的芯片与其他的零件在马来西亚的代工企业中,被马来工人组装,最终通过各个销售渠道到达各位手中。这个环节中没有人见过其他环节的人,但是他们的合作让消费者用上了令其满意的产品。那么他们相互认识吗?他们对其他人了解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就是为了同样的“虚拟之物”,他们达成了协作,制造出了产品。

    那么你会问,这些环节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与现实的机器实现的,与虚拟之物有什么关系呢?答案很简单,手机公司是虚拟的,是我们想象的产物

    不然手机公司在哪呢?假如你是一个恐怖分子头目,你炸了苹果公司在广东的制造厂,苹果公司消失了吗?没有。你刺杀了苹果公司的ceo,苹果公司消失了么?也没有。哪怕你把苹果公司的所有员工,或者所有设备消灭的一干二净,但只要有人重新投入资金,苹果公司就会一切如初。所以苹果公司从来不存在于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任何地方,它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一种虚拟实体。

    如果硬要问苹果公司到底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在美国商业部的档案里。

    只要美国法院在宣布苹果公司解散破产的文件里盖上一枚小小的印章,苹果公司就正式灰飞烟灭了,哪怕它的设计师、它的股东、它的工人、它的产品都完好的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但苹果公司确实就消失了,或者说,它“死”了。

            那么,是谁杀了苹果?美国法律。

    那么同样的问题就来了,美国法律真的存在吗?

    干掉所有美国法官与律师就能够消灭美国法律吗?想必你也发现了,美国法律也是个虚拟实体,也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东西。那么谁能透了美国法律呢?美国本身啊。能够杀死虚拟实体的,必然是更为强大的虚拟实体。宪法可以宣布某条法律无效,而国家则可以宣布某部宪法无效。当然,在这一最大的虚拟层面,物质与意识的连接再次出现,毕竟物质决定意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想要消灭美国政府你至少要干掉美国所有军事力量,想要干掉美国,你可能就得来一场大屠杀了。

             但无论如何吧,虚拟实体其实就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存在,让人类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大规模合作,维系着人类地球霸主的地位。

    每当我看到假如世界没有了谎言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这一辩题的时候,我就替正方同学挠头。就像我上面讲的,假如世界没有了谎言,大概人类还处于食物链的中端位置,正方辩友此刻也正在考虑着自己如何不被狮子发现,以及如何从鬣狗群那里抢点腐肉吃,而不是在这里天花乱坠的跟我说什么真诚与沟通,说这些还,不如告诉我“茹毛饮血是一件好事”,来的直戳痒点。

    **如何杀死我们的道德

    讲了这么多,是希望我们的辩手们能够以一个更加透彻的方式去理解我们的世界,因为只有具备了结构世界的能力,才能拥有重构世界的能力。面对任何的辩题,我们需要思考这个辩题的矛盾在哪里,这矛盾是如何产生的,矛盾的双方反映了现实世界中怎样的冲突,冲突的双方又具有怎样的利益根属与群体特征。明白了这些,我们才能够去找到深刻的论点,去写出言之有物的稿子,去在赛场上,用语言感染与打动所有的评委与观众。

    举个例子,婚姻与爱情可以说是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每年总有大量的经典辩题涉及到对这两者的讨论,而其中,关于婚姻道德的辩题更是不胜枚举。比如自由恋爱,自由的选择自己结婚的对象被现代人认为理所当然,因此,强行干预别人的婚姻选择,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事情。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样的价值观与道德判断的呢?从猴子开始吗?我想不是,因为猴王就是可以强行与任何一只母猴子不可描述,可以随意驱逐获得母猴子芳心的其他公猴,而且并非某一只猴王如此,任何成为猴王的雄性猴子都有这样的冲动,可见我们并没有在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什么婚恋自由的基因。

    那么是什么时候我们形成了这样的集体意识,最终形成了道德规范?又是谁,为我们描述了这样的道德规则,告诉我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下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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