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大嫂特意为我们张罗的一顿潮汕牛肉火锅,我们就启程回了广州。
儿子从两天前就说了,他是不回广州的,他要跟着舅舅,要去舅舅那边读书,跟他的表哥表弟们一直作伴。
在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留的情况下,他一直鼓动表哥表弟,准备把他俩带回广州。
于是,我们启程的时候,他赶紧叫上两个好伙伴,一只手按住一人,要我们把他的好朋友一起捎上。
我问我呢?我坐哪?
儿子才想到得给他妈妈腾个位,于是把表弟拉到自己膝盖上坐着,腾了个位给我。
懵懂的表弟突然醒悟了一下,想到他的妈妈呢?并不能一起跟去,于是哇哇大哭起来,下车找妈妈一起。
这一哭,离别的气氛突然也就到位了。
我把小表哥也叫下来,自己坐上了车。
在小侄子的哇哇大哭中,匆匆忙忙,我甚至没来得及再仔仔细细看一眼老爸、老妈、哥哥、嫂子,只知道在他们的目送下,我们的车开走了。
是的,成人的离别,哪怕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面上大概是一句淡然的“走了”。只有孩子的离别,才如此喧嚣。
开了一小段路,沉默的儿子终于崩溃大哭,一边小手拍着我大腿,怪我把他的好朋友赶下车,并且哭诉表哥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带上他走。女儿也在车上抱膝痛哭,说想要两个表姐。
我对队友说,这也算是这两个家伙第一次尝到离别的滋味吧,是好事,懂得了有相聚就有别离。如果世间没有别离,相聚就失了美好。
我安慰他们还会见面的。
儿子问多久?我说最快可能是一年吧。儿子又哭了起来,说一年这么久。
女儿抽抽噎噎地告诉我,她想好了今年的生日愿望了,今年什么礼物也不要给她买了,住酒店也不用了,就是暑假能不能让她去舅舅家,可以继续找表姐玩。
我说恐怕不行,大人哪有那么随心所欲,你们暑假,我们依然也得干活。舅舅舅妈也是如此,没有人总是有空,可以陪玩。
等儿子平静些了,我突然想起儿子喜欢的玩具地铁忘了带,他非常平静地说,没关系,送给表哥了。
想想儿子,从刚开始来的无聊,想让他爸爸来接他走,到如今走得难分难舍,愁肠百结,这也是他五岁人生的全新一次情感体验。
人生就是无数的相聚与离别,每一次相聚能为你带来欢乐与幸福,每一次离别也总能引人潸然泪下。
人类之所以为人类,也正是因为有这世间万般情感。
如果总是圆满,那圆满就少了本来的意义。
晚上儿子躺在床上,蒙着头,我跟他说,是不是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呀?他嗔怪一句:才不是,外公外婆家的才舒服,外公外婆家的一切都是好的。
说着说着,又哇一声哭起来,除了想念好伙伴,逐个念了一遍,甚至连总是对他调皮行径摇头不已的不好玩外公都念上了。
我也不禁感慨,一直以来,儿子玩心太重,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难得这次如此感情充沛,这或许也是他第一次情感的唤醒。
女儿在车上睡足了,回到家一直在帮我收拾行李,时不时又凑过来偷偷看我日记。
看了几行,她问明天睡醒能不能给她看看这篇,我说当然可以。
于是她又掏出两张纸,告诉我一张图画是二舅送她的礼物,一张窗花是表弟剪给她的,能不能拍了照放在我这文章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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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有多欢,离别就会有多苦。只希望,这世间所有的别离,都能再会有期。
成年人,总是借着孩子在说着自己,孩子们,你们终将也会慢慢品尝这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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