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饰印象（旅日随记之四）

服饰印象（旅日随记之四）

      “和服”是日本的民族服装，听小何讲以前被称为“吴服”，这当即唤起我的民族自豪感。网上搜索，果然，种种记载都能反映日本服饰的源头在我大中华：和服“在德川幕府以前称作‘着物’、‘ 吴服’。”“‘和服’沿唐衣服而其制大同小异益。本邦通中华也始于汉，盛于唐世时。”（ 日《装束要领抄》）在唐朝文化的影响下,和服色彩尤其是大和型贵族服饰色彩进入鼎盛期。吴服这个称谓源于中国三国时期，因东吴与日本的商贸活动将纺织品及衣服缝制方法传入日本的缘故，开始出现此名。和服起源可追溯至公元3世纪。到了奈良时代，日本遣使来中国，获赠大量光彩夺目的朝服。次年，日本效仿隋唐服饰，至室町时代，和服在沿承唐朝服饰基础上改进 。《古事记》中卷曰：“若有贤人者贡上。即论语十卷。千字文一卷。并十一卷付是人即贡进。又贡上手人韩锻。名卓素。亦呉服西素二人也。又秦造之祖。汉直之祖。”即是说百济给应神天皇的贡品里有论语、千字文、锻造工以及两个从吴国来的缝织女。是当时从中国来日本的两个织姬传入中国的纺织技术，吴织媛死后被当作吴服大神在吴服神社里得祭祀。而后来将“吴服”改称“和服”，这是否意味着将大唐高超的丝织服饰制技学到手后，徒弟就把师傅抛之脑后，抑或徒弟家国力强盛后，更需张扬其民族本色，即以族名冠于服饰，还是出于附礼仪宣传于服饰的手法策划，等等揣测，似乎无须深究。但在我将中华舞台服饰尤其是古代仕女服装与日本和服一并观察，并没发现明显的区别，这也印证了和服就是我们古人的吴服！后来游览奈良公园与春日大社，看到数位日本道人的服饰与日本男士所穿和服差不多模样，乍见，“这不就是求雨的张天师穿的衣服？”“怎么看也跟三清山道观服饰相仿！”中华文化是源，日本文化是流，此认知今天从小小服装得到证实。

        在一家客栈住宿，晚上提供温泉浸泡，老板借给每位男旅客一件宽袖大袍的衣服，便于入池、出浴使用。这件衣服的穿法，老板也作了说明：这是一件类似于汉袍的下摆触及脚背的衣服，先以右手将右襟提拉至左腋下，再用左手将左襟覆盖右襟，于衣服右侧扣上纽扣即可。以左片覆右片，至今太湖流域的渔民跟农人，劳作时也有穿斜襟衣服的，穿脱相对方便，更主要胸腹前呈完整的衣片，没有扣子等物的累赘，干活时不受影响，只不过渔农们的劳动服饰是短装而已。由以左盖右的襟覆方式，我联想到武林中的作揖拱手礼节，但凡拳友相见、师门道安，均须以左掌盖于右拳，两手拱抱前推，身子磬折（30、45度不等），表向人敬礼，以示尊重。有人曾这样解释该礼节的含义：若起械斗，必右手持器，而现以左掌压右拳，表示勿使贸然出击他人，免得伤了和气，大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男式和服左襟盖右襟的扣搭方式，假如亦寓着“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则是向善改过心理的寄托，理解为日本民族心态的进步，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性诠释。

      毕竟经济状态较好，看到日本商界各业的店员都穿着工装，款式颜色跟行业有一定相关性：药妆店活泼喜庆，首饰店富贵庄重，餐饮店平易随和……当然，已经退休而仍在工作的人士就无所谓工作服了，可其服饰也挺注意自我修养，譬如给我们开车的那位师傅，七十岁左右，白衬衫外罩着件浅灰色羊毛背心，下身穿着皱褶清晰的宽脚管工装裤，这是他的一贯打扮，不失儒雅风度。在大阪公园看到列队走在马路上的中小学生，中学生的校服以蓝色为主，即使女生校服也并不怎样的花俏；有一队小学生，穿着乳白略带杏黄色的校服，给人较为清爽纯净的印象，他们还带着黄色的头盔帽，跟摩托车手似的，可能这是给予孩子们的特殊保护——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一旦震灾来临，黄盔帽便是孩子们的护身物件啦。木屐，大街上很少见了，入宿客店，进卧室必须换店家给准备的拖鞋，跟我们家用的布拖鞋差不多，以一根鞋带夹于大脚趾二脚趾之间的拖鞋也有，穿着不太舒服。

        对于现代人来说，和服也算得服饰之历史遗存了，很有些新奇感，一些店家就以之招揽顾客，店门前竖着几个衣架，挂数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供顾客自穿，拍照留影。本来，女式和服有着姑娘跟妇人的区别：腰间背后系五颜六色蝴蝶图案的是姑娘即处女服饰，以方巾衬在后腰的是已婚妇女服饰，现在店家一律以“蝴蝶”来讨顾客的欢心，可谓服务到家了！非服装店可以无偿出借衣服，服装店卖给顾客衣服允许有个试穿期，这并不稀奇，现在许多商城都承诺：顾客在规定期限内使用已购商品，若不满意，可以退货，中国商家也如此文明经营的。偏偏有一位爱虚荣图赚小便宜的日本服装店员工，每次老板批进新款服饰，总“先行先试”，四季新款，常新常换，比人家模特儿还时髦，后来东窗事发，下场当然是卷铺盖回家。此事是听小何导游讲的。看来，做诚实人远比穿新衣服重要，前者，有利而无害，后者，就不一定了！

〔注〕图片来自网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