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隔壁的女人告诉我,西区的景色里,莱茵瀑布最佳,可以骑车到某地,然后坐船过去看。她很自豪他们是骑车过去的,他们自己带来了自行车,每天骑车晃悠周边,他们夫妻都是最佳年龄的人,大概六十多岁,有钱没病没家累。我打听了骑车路线,真想借一下现在流行的电动自行车。
毕竟还是没骑车。一是借车麻烦,二是今天烈日当空,我怕骑到时已经晒昏了。大少说开车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咱们还是留力气去那里走路吧。
于是又是走瑞士,又是沿河走。一路风光迤逦,骑车肯定享受。路过一处半山腰的平台,惊见对面有形状特别的城堡,还有满坡整齐梳理过的葡萄园。阳光下,这一幕显得那么突然又壮丽,三人都“哇”了一声。有时候“一幕”过去,是不会重复出现的,如果遇见了,最好马上抓住它。大少掉转车头,我们在这一幕油画般的景色前,伫立良久。
莱茵瀑布不但是一景,还是个地名,输入导航时,被问门牌号码是几号。这瀑布怎么说也是欧洲最大的一个吧,难道是室内景观不成?正烦恼时,我看到车窗外水汽弥漫,一处湍急流动的河面就在车子左侧出现,并且和刚才的城堡一幕一样,一闪而过。
这次不用掉头回去,有很多停车场可供停车。无论哪个停车场,都让人下车就听到巨大的水声,看见远处的白水一片。
这里的航线有五个选择,四个都可以去接近瀑布,最后我们还知道了其实不坐船也能到达瀑布。不过事先是没法知道的,我们选择了四号线,可以接近瀑布,并横渡这段莱茵河,到对面的“Laufschloßli"礁头堡去。
坐上船,船只对着瀑布驶去。一共三番,到第三次离得最近,水雾迎面扑来,满目的飞流直下。我没看过什么大瀑布,这个瀑布不大,落差才23米,宽度才150米,比起大瀑布,简直是缩微景观。可我觉得它很体现欧洲风貌:不大,但五脏俱全,各种生态应有尽有。在这处瀑布面前,人们会忘记观看“全景”(瀑布的上方山坡正大兴土木建造高楼,风格与自然二字很不协调),而被它涛声如雷,激流如雪的每个细节吸引,被那股湍急和汹涌澎湃的水势吸引。在瀑布下方时,视线里更完全是水。奇特的是,在那一团激流中的某处,我隐约看见一个龙头,感觉是我眼花了,怎么会往瀑布里放人工雕塑呢?
走上河对岸的城堡,可以观赏城墙和城堡的一半,但要观水,则需另外付费,每人五法郎,自动售票,自动检票,从城堡院墙的另一侧下山,走上下三层的观赏栈道。我们几乎忘记了去观赏城堡以及挂在那里的关于瀑布的古画,只顾着找进入另一侧的途径。
近距离接触确实给人震撼。看清澈的水流被打散成一堆堆的白雪团,一块块的绿玉,奔腾咆哮,顺山势而来。到一半时,又被一块礁石将水路分开成两股,分头倾泻下来。侧面看,水雾被溅起来形成雾幕,在阳光下又生出一道彩虹。每个走到栏杆边的游客,只要站定,不论姿势如何都是一幅画,似乎直接背靠着滔滔白浪。所以大家都站在这里那里拍下自己。不过拍是拍了,我们的照片上,是看不见水浪痕迹的,背后留给我们的,只是一片白茫茫,仿佛摄影棚的白布背景。还有,在船上看见的龙头,它确实在这里,近看更像龙头,在激流中昂首迎浪的样子,龙须,龙牙都可辨认。可实际上,它只是一截树桩,这张照片,我必须放在这里,以证明我所言不虚。
这个季节里这里游人不密,但也不至于荒凉,十分惬意。小少有心在水边多坐一阵,说自己水声听不够,瀑布看不够。其实此心我们也有,但旅游就是心静不下来的身体活动,大少提议沿着河边那条只容一人行走的林荫小道走一段,既不离开水,又可以从其他角度再会瀑布。这个主意好,我们都赞成。大少总喜欢放弃大路走小路。六年前在无聊的国王湖边,多亏他这个想法,我们才得以走上湖畔深处的冰川地带。
这次我们没有遇到冰川,绿荫小道到接近桥的地方慢慢开阔了点,河面到这里,水流已经平静许多,但还是看得见河中央的水流疾速向着与瀑布相反的方向流。岸边有年轻的父母带小孩子正换泳装,准备下水去。唉,秋意渐深,水流又急,换我是不敢试水的。
虽然没走多远,但到桥上再看瀑布,却听不见也看不见了。过桥再绕回去,再去慢慢接近瀑布,那股子震撼仿佛被卸掉去了法力,依依不舍之情也淡去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决定用来勘探来时看见的那座城堡。有人形容欧洲人文是出了教T进宫殿,出了宫殿进教T。其实这和中国山水中的庙宇亭阁异曲同工,只有瑰丽山景,没有壮丽城堡,那山终究寡淡。此城堡所在地叫沙夫豪森(Schaffhausen),城区不大,虽自1045年就建城了,但比起莱茵石镇,它没那么古意盎然。这座堡名唤木诺特(Munot),是把拉丁语方言化了的音,“无虞”的意思。此堡也是罗马人建造的。罗马人有点中国人修长城的毅力,在整个莱茵河段都修筑了城关,只是没用墙体给连起来。不过这座“关”形成现在的规模,是16世纪后被当地贵族接手后的事情。叫它关而不叫它城堡,是因为里面不住人,应当是防御碉堡。唉,叫碉堡肯定也不对头,它比碉堡可宏伟多了。干脆也放个照片吧,实在是笔力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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