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费城到了入秋的季节。里奇凝视着窗外,室内的热气和冰冷的空气发生反应,在玻璃上留下了淡淡的霜花。
就在不久之前,里奇被他的黑猫吵醒,无法入睡,于是坐到书桌旁寻找灵感,打算继续写作他的新书。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看了玻璃上的霜花都有半小时了,而打字机却还依然停留在第一行。
里奇苦笑了一声,他曾是个成功的广告撰稿人,但却是个三流的色情小说作家,卖掉了四五本黄色小说之后,他发愿不再写那些大腿之间的旖旎风光,摆脱那些柔滑的液体和高耸的乳房,做一个真正的作家,为人类而创作,为了人类的苦难而创作。
于是,费城清晨的六点半,整个城市还沉浸在初秋的淡淡晨霭之中,里奇出现在费城地铁的月台上,他突发奇想:“可能我和人们的生活已经离得太远,让我来研究下,地铁里的人们,让我看看,真实的人间到底是怎么样的?”
走进地铁车厢,在这辆饱经年月的地铁里面,车厢内壁已是泛黄的古铜色,里面坐了一堆上班族,有人看着报纸,有人打着盹,还有人啃着面包。
在金属碰撞发出的咔哒声和交错的地铁过道黄光下,里奇好奇地心想:“不知道此刻的车厢内,有没有人像我一样,不需要上班,纯粹是来看人的…”
他的念头刚落,身旁带着绅士帽的乘客忽然站起身,走到车厢中央,挥动着手杖,用沙哑的声音对所有的乘客说:“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时光地铁。”
“什么?”里奇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只见这位古怪打扮乘客带着一个可怕的威尼斯面具,我们只能看到他蓝色的眼珠里面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怪客缓缓地说:“恭喜各位中奖了,这不是一辆普通的地铁,这辆车通向时间的各个角落,你们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站点下车,你们也可以坐到终点站,但我们不会告诉你下一个站去哪里。”
“我要下一站下车!”一个爆炸头的黑人小伙大声嘟哝着:“我才不傻,越早下车越好,哈哈哈哈哈哈…”
里奇心想:“这位兄弟挺聪明的,时光飞逝,如果不早点下车,可能我们很快都会老去。”
“叮!咚!”地铁广播响起“尊敬的旅客,下一站,“老年”到了,请下车~”
黑人小伙脸色“唰-”变了,他的脸像龙卷风前的云朵不断阴晴闪烁,忽然哀嚎道:“不,不,我不要下车~~~”
怪客一脚把他踹出了地铁,说道:“你就下吧!”紧接着是一串尖利的笑声,只见黑人小伙的头发已成霜雪,变成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
里奇心里一惊:“这么快,就到老年了啊,那么下一站岂不是…”
他越想越害怕,转念一想:“难道这是随机的?不可能这么快啊!”
这时候,一个红发少女毅然站起身,走向地铁门口,说:“我要下一站下车。”
面具怪客对她行了个礼,说了句法语:“晚安,漂亮的小姐。”
地铁很快到站,门开了,只见车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拿着长柄镰刀的男人。
里奇吓得心脏扑扑乱跳:“我的老天爷,死神?这么快?”
地铁门关上了,里奇不禁问面具怪客:“这位…老兄?时间这么快啊?”
面具怪客点点头,说:“你说对了,时间就是这么快,如电光火石,如白驹过隙。”
里奇脸色惨淡,懊恼地想:“早知道,我出来干嘛,还不如回去写我的乳房与大腿算了!”
玻璃窗上的霜花掉落,就像地铁消失在晨霭之中,里奇回过神来:“吓我一跳,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就不出门去坐什么劳什子地铁了,今天还是写我的色情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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