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临近于吴江的一侧,建设起许多高大的建筑,较为特别的是新落成的苏州湾大剧院,这栋标志性的建筑由普利兹克奖得主、法国建筑设计师克里斯蒂安·德·包赞巴克设计.我也曾近距离的观看过,高低两条钢结构上下交错飞腾,很是恢弘雄壮。而远远看去,又轻似二根轻盈的彩带飞旋在碧落之下,那飞舞的飘带带动着线条上升,时而遮挡、时而显露天空,构成了别样的景致。
而此刻我们要说的并非只一栋建筑,如我要描画一幅山水宏图,这不过是微缩一角而已。
我常疑心,太湖就是上帝打翻的翡翠玉盘,跌落在人间。沿着太湖,一路驱车前行,所见最多者,唯青柳和桃花而已,有时三五颗柳树成行,有时是长长的一排桃树,有时也相间隔。从上帝的视角,仿佛还嫌这玉盘不够奢华,还要给它描上金色的边。
环湖公路与河头滩涂之间,有宽阔的草地作为缓冲,这便是人类活跃的场地。有人软坐在草地上,呆看白云沉浮。也有情侣追逐嬉戏,放着风筝。几组家庭分散地坐在各自的餐垫上,或是远眺湖上的风景,或是低头看书,也有扑克游戏的。有个胆大的少年踮起脚在河边的木桩上行走。
临近岸边的不远处,有长长的防波堤,很矮,时常隐没在水里,防波堤和岸之间形成一片天然的水洼湿地,里面种上丰美的水草,蜿蜒似蛇形之状,在其空隙的地方,插上芦苇,我们路过时 ,有三四名工人穿着下水裤,在水里作业,他们的身后,已经密麻的插好了一大片芦苇,有的亭亭而立,有的歪斜,有的干脆轻浮起来,横在水里。从岸上望去,颇有残荷的萧索。待到冬天 ,纯洁的芦花在湖面上轻歌曼舞,在夕阳的残照里,我想一定非常的壮美。
啊!这些在水中作业的工人就是生活的艺术家啊!
湖边的滩涂湿地,成片的水草,成了鸟儿的天堂,机警的野鸭只可远远的看,稍微靠近一点,明明还很远,就嗖的一声扎进水里,不一会儿,在更远处的水面显露出来。有了这些水草,芦苇荡,还有几颗孤令令立在堤岸上的树的功劳,这里便是鸟儿眼中的天堂,常年生活在这里的鸟类就有173种之多,在太湖国家湿地公园,有一条特意开放出来的冬季观鸟的游览线。乘坐游船游览于湿地间,隐在水草丛内停了数十只苍鹭,游船经过时,噗地一声,数十只同时齐飞,蔚为壮观。
江南水乡之地,河道密如蛛网,小船是寻常代步之具,犹如北方的马匹骡车一般,是以向来有“北人乘马,南人乘船”之说。与太湖对望的就是这样的蛛网,网内的空隙是地,蛛网是河道, 农人在一块块土地之上种上琵琶、杨梅、橘子等经济水果。早上,太阳初升,农人们带上一天的干粮,披着金黄的晨光,乘舟而来。日落,劳作完毕,再披上晚霞,划舟而去。
此时,太阳渐渐的高升,翠绿的湖面上激起了一层苍白的水雾,雾气在风的吹拂下四处弥散,再望向太湖吴江那一侧,那些高大的建筑被苍白的雾气萦绕,似海市蜃楼,又似天外之境。这时最高的那座大厦又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挥舞着玉带,飞隐在云层之间了.....
由此看来,这位来自法国的设计师也深谙东方人的审美了。
再往前行,太阳也在微微的西移,手心里发了些微汗,雾气早已吹尽,湖面露出本来的面目,无际的湖面之上,仿佛被撒了一层层的金粉,微风吹拂,金黄的碎波便活跃了起来,它们在跳跃 、在嬉戏、在奔跑追逐,直至与天的交界处。
我站在环湖公路的路牙边的石墩之上,极目远眺,我的心早已沉醉在这迷人的湖景之中了。我时常想我们确乎要有一些贵五谷而轻金玉的精神,人总是相矛盾的,背负着沉重的壳,不肯放下。把和人打交道那一套虚伪,带到自然中来。那肯定会大觉无趣的,其实走进自然,只需放下一切,将身心与自然做一个互换,自然里有什么,它便换给你什么!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黑瓦白墙的周庄固然有趣,小桥流水的乌镇亦是江南的代名词,它们都或浓或淡的点缀着中国的山河。然而吴越之地,正因为有了这碧水辽阔的八百里太湖,纵横交错的岛屿,才有了些江山气象。
太湖就是一幅连绵无尽的恢弘画卷,我想把所见的景致,慢慢打开,再详尽的述诸笔端,奈何质钝学疏,终究不能表述万一了,倘若你在我的身边,我定会拉上你同我一道去看一看的 。
(回至家中,在电脑前静坐,想起当时匆匆,一路之上走马观花。而那独立在河堤上的独树,那一艘翘起船头的沉船,还有筑在湖中的终日与太湖对望的寺庙,微雨中的翠山,漂泊在湖中间的古船,夜幕里的湖上渔火和夕阳下的远山等等,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已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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