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是回来做投资的，那张继科自然不必早起。
马龙心里有事儿夜难安枕，清早闹钟响起的时候，他哼唧了两声，一直往被子里钻。
张继科一巴掌把闹钟拍到地上，搂着马龙打算继续睡。
也就几十分钟以后，马龙的手机就响了，用的铃声很别致，是警车的声音。
马龙翻身坐起来，速度飞快的抓起电话。
“昂~，师父，我睡过了。”
“闹钟。”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抿抿嘴，十分严肃的说了句，“我的闹钟被杀了。”
秦志戬那边儿大约是已经习惯了徒弟天马行空的日常，倒是也没难为他，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马龙扔下手机冲进卫生间，十几秒钟以后，又围着条浴巾脸红红的冲出来，拉开衣柜门找内裤。
张继科在床上笑的肚子生疼，他大大方方的拉开被子，一丝不挂的走到马龙身后，伸手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一条内裤，毫不避讳的穿到了自己身上。
“你，你，你你。”马龙结结巴巴的。
“借一条，晚上还你。”张继科冲着马龙眨眨眼，然后飞快的在马龙唇边吻了吻，“洗手间介意一起用吗？”
马龙想说介意，但张继科已经拉着他往洗手间走了。
他懵逼呵呵的一路被张继科拉着完成了晨间洗漱的全过程，期间要不是他用力的把张继科推出去，那人还打算跟他一起放个水。
“继科儿。”马龙坐在车上，嘴里咬着包子，把豆浆杯往张继科那边儿递了递，“你回国考察，还特意买了车？”
“租的。”借着等红灯的时间，张继科偏头吸了口豆浆。孔令轩早就接手了一个租车公司，现在他们四个出来开的都是公司的车，查不出痕迹，而且，还总能换新。
马龙哦了一声，他其实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这也是疑点之一。
所以疑心生暗鬼就是如此，一旦怀疑开始，那么原来不曾注意的许多细节，就都浮现出来了。
再有一个路口就到警局，张继科用余光扫了一眼马龙。
俩包子吃了一路没吃完，马龙心里有事儿。
张继科微微放慢了车速，故意多等了一个红灯。
马龙一直再想用什么理由问出张继科手上枪茧的事儿，直接问太突兀了，但现在不问，他心里压得难受。
车终于停到了警局门口，马龙满肚子心事的准备下车，结果被张继科拉回来吻了吻。
“下班前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马龙在与他接吻的时候趁势抓着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随后，总算问出了那句。
“继科儿，你手上，原来是有茧子的？”
“啊？”张继科楞了楞，他的枪茧并不重，肖门在外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很早就不需要他们再卖命拼杀了，不过他们师兄弟几个都喜欢玩儿枪，所以枪茧一直没退。回国前，他特意清理过，没想到，还是被马龙发现了。
马龙仔细的观察张继科的表情，除了惊讶，也没发现更多的问题。
“枪茧。”张继科十分聪明的选择了说真话。马龙是个好警察，这种单纯问题撒谎，是很容易漏的。
“你怎么会有枪茧？”马龙没想到张继科如此坦白的说出来，但就因为这样，他现在反而心里松快了些。
“我在国外是有持枪证的，家里有个靶场，平时我总去玩儿。”张继科这些话，句句属实。
马龙瞪大了眼睛，“则么厉害，那，那我要是出国旅游什么的，能去你家靶场玩儿玩儿吗？”自己真是多心了，国外有枪很正常的事儿，继科儿又是回来投资的有钱人，家里的靶场肯定很大枪也会很多，说不定还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型号。
心情彻底放松的一瞬间，马龙脑子里闪过了好多他在网上看到的枪械照片。
“怎么说话呢？”张继科先一步下车，然后给马龙拉开车门，“什么你家我家的，那是咱家靶场。”
“嘻嘻嘻嘻。”马龙跳下车跑进了警局大门，他心情好的要飞升一路没有回头，自然留意不到身后的张继科在他转身之后，看向警局办公楼的冰冷眼神。
“玘哥，我估计秦志戬快盯上我了。”
“嗯，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好。”
秦志戬眉头紧锁 ，马龙早上的用词有问题。
闹钟被杀了，不是闹钟自杀了。
那么，一早上跟马龙在一起，或者说，昨晚跟马龙一起直到尽早的是谁？
他在给马龙打了电话以后就一直在推开的窗子边站着，烟抽了半盒，才等到马龙，和送马龙的张继科。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缠上马龙的？
算时间的话，因该是拍卖会后吧。
昨晚马龙跟他在一起还是碰巧遇到了？
要是碰巧遇到还好，或者只是普通朋友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昨晚就在一起的话……
秦志戬觉着身上汗毛根根竖起，他什么证据都没有，但直觉告诉他，张继科是个危险人物，不能让他接近马龙。
同样是夜不归宿，同样是为了任务。为啥科哥就可以打个电话以后都夜不归宿，自己一早上主动回家了，还他妈要关禁闭。
方博气哼哼的在房间里玩儿电脑，对家里这些不公平的破规矩深感鄙视。
“主要你俩不一样。”闫安推着餐车进门，“用玘哥的话说，科哥那是吃肉去了，你属于被吃！”
“滚！”方博把怀里的抱枕砸向闫安，“我才没被吃呢。”
“你看，你都没否认你属于被吃的。”闫安摇头，“博儿啊，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你也不能这么放弃了。”
一楼的一众人等听见了方博房间传来的枪声，接着看见闫安苦笑着下楼，手里着快散架的餐车。
“晚上烤肉吧。”邱贻可摸着鼻子笑，“正好狼崽子不在家。”
“好好好。”陈玘十分赞同。张继科不爱吃肉，他是看不得脏乱，每次烤完得收拾一个钟头。他还信不过别人干都要自己来，但他干完活儿肖战就心疼，王皓也心疼，于是肖战必然会磨叽，陈玘也必然得挨揍。
现在他短期内是不会回家了，樊振东第一个兴奋的表示要去开车买肉，他想拉着周雨，但周雨表示自己得去科哥租那个房子看看。
“缺什么的话我马上补好，不然怕漏。”
“雨哥咱俩先去买东西，然后我回来你再去科哥哪儿呗。”樊振东拉着周雨衣角，可爱的让周雨无法拒绝。
“你把他房间里东西挑挑，能带的直接带过去放好。”王皓给出了个注意，“反正他的习惯，你最清楚。”
周雨跟了张继科多年，确实什么都清楚，但是他不清楚马龙下班的时间，也不清楚他哥为啥没带马龙逛逛，直接就给人领回家了。
马龙站在门口无所适从，他的记忆力很好，能记住周雨是第一次在电影院跟继科儿偶遇时候在楼下咖啡厅给继科儿安车衬衫的人。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场景。
因为周雨穿着明显不是自己尺码的t恤衫，下身，就穿了条内裤。
“你怎么过来了？”拎着新鲜菜肉的张继科在马龙身后闭了闭眼睛，小雨不穿裤子的毛病是没治了。他冲着门口的扫帚偏了下头，做了个嘴型。
“家政公司说要明天才能派人来。”周雨机智的接受到了他哥暗号，“我就想先过来打扫一下，你家空调遥控器呢？热死了。”
“在茶几抽屉里。”张继科按照周雨平时收拾东西的习惯说了句。
周雨跑过去弯腰翻找，马龙尴尬的偏过了头。
下身就穿个内裤还弯腰，噫~
周雨又待了一会儿，然后在张继科和马龙不怎么诚心的挽留下走了，家里烤肉呢，他才不想在这里吃狗粮。
虽然他觉着这狗粮是假的还有毒，但看着就那么辣眼睛。
“我表弟，也是我秘书。”张继科把鸡翅放进锅里，又倒入一瓶可乐，“没大没小的习惯了。”
做饭马龙帮不上忙，他帮忙也属于捣乱。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捧着张继科洗好的葡萄边吃边看着，还时不时的提出点儿意见，比如可乐鸡翅要不要加点儿醋，皮蛋豆腐放点儿咸蛋黄是不是就不用盐了。
做饭时候没问题，但吃饭时候问题来了。
周雨仔细劲儿上来了，也可能是考虑到他哥洁癖的毛病不会让人来吃饭，家里的餐具，是一人份。
好在自己就做俩菜，张继科头疼的把唯二的俩盘子洗好了装菜，然后黑着脸用唯一的碗盛了米饭。
筷子也就一双，倒是还有个勺子。
不过，也有好处。
张继科笑眯眯的跟马龙紧挨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东西，餐具公用，偶尔，还互相喂一口。
餐具少才像自己临时回国的样子，小雨干的漂亮！
一共四个徒弟，一个没等下班儿人就溜了，一个一天到晚跑奶茶店，今天奶茶店关门人跟掉魂了一样。那俩大的一个要加班，另一个捧着电话发了一下午消息，也不知道在跟谁聊。
秦志戬在办公室里翻了个白眼，反正办公室里现在就他自己，不用端着副局长的形象。
自己今儿晚上这顿饭看样子要不食堂，要不就得一个人吃了。他换了身便装往外走，最近总觉着嘴里没滋味，正好也懒得开车，索性一路溜达回去，随便吃一口就得了。
警局附近几家馆子他吃腻了，脑子里转着肖门杀神的事儿，两条腿也不知怎么着，就走到了夜市上的烤肉摊。
“盐水花生白灼虾。”秦志戬捡了个干净桌子坐下，张口爆出两样菜来，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再来两瓶冰啤酒，和一份辣炒田螺。”
奶茶店关门了，许昕觉着人生十分没有意思。
他给方博打了好久的电话，方博都说有事儿，不肯出来。
问家在哪儿，方博也不肯说。
许昕一气之下在备注里把小圆脸换成了小矬子，刚开始恋爱就特么不见面，等方博明天来的，看自己不怼死他。
改完备注还是不高兴，许昕抿了抿嘴唇，从裤袋里摸出一条细铁丝来。他打算把奶茶店的门打开，然后在吧台上用马克笔写上小矬子三个字，争取给小圆脸气疯。
吧台挨着水槽，许昕写字的时候弄了自己一手颜色，他转个身就去洗手。
洗手槽下方的柜子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50口径的沙鹰，射程百米以上，后坐力极大。
普通人不要说使用，终其一生，恐怕都没见过实物。一个奶茶店的老板，平时看起来软萌的小圆脸，怎么会藏着这个。
许昕蹲坐在地板上，脑子里闪过无数解释，但没有一条，能说服他自己。
在返回局里拿了侦查箱取好指纹以后，许昕按照原本的痕迹，把这把枪又粘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侦查箱走出奶茶店，仔细的锁好大门。
“疑罪从无。”
“证据没落实之前，博儿，就是清白的。”
可惜林高远连夜加班检验指纹得出的结果没能让许昕满意，枪上的指纹和他在操作台里取到的指纹一致，而操作台，平时没有其他人进去。
许昕捏着薄薄的一直报告，颓丧的坐在办公桌上，胸口里面好像盘着条毒蛇，一口一口的啃噬着他的肉。
“怎么了昕哥？”林高远茫然不解，这么急着要结果，他还以为是大案子，但平时有大案子昕哥都是兴奋的，现在看着不对啊！
“没事。”许昕抹了把脸冷静下来，“保密案子，别跟别人说。”
“我知道。”林高远用力点头，干多少年了，还能不明白这个？
突然开门的奶茶店，萌萌的小老板，符合自己口味的奶茶，还有第一次喝的奶盖茶上面，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其它店铺里面的蟒蛇花样。
前事种种都清晰的展现在了脑子里，有多甜蜜，就有多伤心。
“这是冲着我来的。”许昕无声的念叨着，他返回自己办公室，把当警察历年来经办的案子留底都找出来挨个翻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方博呢？
第二天一早，方博来到奶茶店开门。
原本笑呵呵的他在进入操作间以后眯起了眼睛，明明走的是虎吧台擦得很干净，可现在，上面有水痕。
水槽下的枪还在，没动过地方。
方博皱着眉一脸苦相，到底是自己多心了，还是真没擦利索？
“小圆脸儿。”许昕推开门笑呵呵的，“快给我来杯奶茶，多加红豆。”
方博先怼了他几句，然后才去给他做奶茶。
按照平时的习惯，没封杯口。
“带走的。”许昕把杯子推回去，还是笑着。
“哎？”方博眨眨眼睛，许昕怎么不留下跟自己聊天了？
“一会儿局里开会，我昨天没喝到馋了，得赶紧跑回去，不然准挨骂。”许昕的理由很合理。
他拎着奶茶走回警局，直接拐进了化验室。
“检测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成份。”
“昕哥这是要接管食药卫生？”
“没心情闹，快点儿检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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