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堂哥三四岁时二大娘便离家出走了,在八九岁,二伯又不幸因车祸去世,随后堂哥兄妹两个人便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读小学五年级时,一天我和堂哥一起骑车去上学,路过二奶奶家,二奶把我们叫停下来问家里情况,说了没几句,看着堂哥对我说:“他们兄妹俩命苦,有什么事你要让着他。”说完二奶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长辈掉眼泪,心中充满了震撼。现在想想满满的都是感动。
二
一年暑假农忙刚刚结束,父亲便去城里打工了,留着母亲和我们几个在家做收尾工作,也就把收好的粮食晒晒,中间多翻几遍,多看着天气。一天下午在收粮食的时候母亲说了我几句,我一赌气就撂挑子不干了,还学电视里的人离家出走,可是当时胆小又不敢走远,于是就躲在谷场的草垛里睡着了。
天黑了许久,母亲到处找不到我,于是心急如焚,和几家大人到处找我,因为我睡着了,过了许久我才听见他们的呼喊,于是我才从草垛里爬了出来。到家里母亲一边哭,一边骂我,一边捡去我身上的稻草。看到母亲的样子我当时真的是后悔极了,怎么可以让她如此的着急害怕。现在母亲每每提到这件事时都会眼角湿润的说:“当时就不应该找你,把你丢了算了。”
三
读高中时堂哥已经出门打工了,回来时带了一个彩屏的手机,说想换新的问我要不要。那是我有一个蓝屏的,就是堂哥送个我的,现在有个彩屏的,我当然说要了。可是堂哥说他换手机还差两百块,要不就用我的蓝屏手机再另加一百块换他的彩屏的,不然他临时也没手机用了,那时候家里仅供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还会给我那么多的零用钱呢,所以只好作罢。
虽然明知道没戏,可是嘴里还是一遍一遍的念叨。当天晚上在门外我看见母亲和堂哥在门外商量,能不能少到五十块,可能是堂哥真的需要那么多钱,或者是他改变了主意,母亲又不好意思为难他,最后也没商量好,堂哥回去了,留着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我看着有些心疼,就走过去和母亲说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就是当时喜欢而已。母亲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是一种无奈,一种感觉没有帮到自己孩子无能的挫败。那一刻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母爱的伟大,亲情的伟大,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的父母会为了满足能我们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去求别人。
四
读大学时是父亲送我去的,其实当时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出去读书家长们想要陪送,也许是因为孩子是第一次远行吧。因为没有坐过火车,所以选择了火车,那时的火车都是绿皮车,整个过程用了九个多小时。中午时父亲在车上买了两份盒饭,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坐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点胃口也没有,父亲劝了几次我也没有吃,当时不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火车上的盒饭原来是那么的奢侈,出门在外大家多是自己带的泡面和食物,于是父亲只好一个吃。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看见对面正在埋头吃饭的父亲,他正在狼吞虎咽,大口的咀嚼,好像全世界都在那饭里,那一刻心中莫名的心酸。面前的这个要强的男人经历了生活的无数磨难,而这无数的磨难中大多数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个他一直溺爱的孩子。
还有很多很多,多的我都没有觉察,多到我都已经习惯,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多到等我长大后回忆时流下满床的泪水,多到我跌入低谷时可以把我重新拉回生活。而我能做的就是趁现在好好的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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