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篇:
DAVI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没想过要跟DAVI结婚。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各自都有家庭,我有两个娃,你有三个娃,何必拆开再组合呢?怀孕了不要紧,流产就行了。
可是偏偏DAVI是个基督徒,不能流产。
坚持要生。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必须要跟铁梅坦白,我的想法是让DAVI回国生下来,把孩子留在国内,我和铁梅养着,总比离婚强吧?
我觉得,离婚对于铁梅太残酷。
假如离婚,铁梅能去哪?
只能回农村老家,找个半老男人再嫁了,一辈子就毁了,没有翻身的机会,若是我们俩收养着这个孩子,铁梅还是可以生活在青岛。
铁梅,很坚决,一定要离婚。
她带着儿子回了蒙阴!
我们结婚八年,我从来没提过“离婚”这两个字,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偶尔在外面偷腥也是男人的本性,又有几个真正老实的男人?只是装的老实而已。
有时,在外面也谈感情,但是我首先要跟对方表达我的底线:家庭!
只要铁梅不抛弃我,我就不会放弃她。
DAVI那边离婚手续很方便,外国人离婚不跟咱似的,又是闹死闹活的,离婚后依然是朋友,《北京遇上西雅图》有个镜头,前妻邀请吴秀波去参加婚礼,在美国这是很普遍的现象。
国外的婚姻还有个特点,就是家庭重组以后,孩子不会改口,妈妈就是妈妈,爸爸就是爸爸,没有后爹后妈这个概念。
所以,即便离婚了,DAVI依然是三个娃的妈妈,依然是可以经常去看他们。
不过,DAVI是净身出户。
她在韩国是做家具设计的,我说她创办左右沙发,那是开玩笑的,左右沙发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DAVI问我:“亲爱的,你的画一平尺能卖多少钱?”
我说:“油画不是按照平尺来卖的,要看作品价值,我的油画一幅能卖1~2万元。”
DAVI觉得以后不用愁吃穿了,画画多容易,天天在家画就是了,哪怕一天只画一幅,也是1~2万元的收入,一年也能收入500万呀!
她是高估了书画市场,也高估了画家的产量。
绝大多数画家,都还处于温饱线上,水平也都差不多,就看谁的运作能力强,谁能成名,谁能有头衔,谁能傍上名人……
在DAVI眼里,我是个有才华的人,也许是才华吸引了她,对于我这个人,她貌似没有太多的了解,仅仅是有过几次亲密接触而已,她甚至都喊不准我的真名。
当真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才华是不能当饭吃的。
需要脚踏实地过日子。
DAVI在韩国久了,思想跟国内严重脱节了,我们俩去八大关拍婚纱照,她去厕所好久没出来,给我打电话,让化妆师给她带纸……
她连国内厕所需要自己带纸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在她眼里,青岛相比首尔而言,就是个农村,她放眼望去,仿佛到处都是商机,但是她提出的那些创业观点,我是不认可的,因为他忽略了中国一个最基本的问题:缺乏诚信。
这是一个不健康的市场经济,你用正规军的套路去玩商业,会死的很惨的!
关键是DAVI没钱。
她以为我有钱。
其实,我也没钱。
跟铁梅离婚,我爸我妈坚决反对,离婚后,我爸我妈就不让我住在医院家属院里了,感觉老脸被我丢尽了,我只能四处找房子,最终在天泰买了一套二手房。
房主是个韩国人,按照韩国风格装修的,DAVI非常喜欢,另外天泰小区里韩国人特别多,DAVI可以在这里交到新朋友。
买完房子,我也没钱了。
DAVI对画家这个行业越了解,对我越失望。
她原以为嫁给了个有钱人,没想到是个草包,看起来很牛B而已……
这个时候,我心里略有反复,我想铁梅了,跟铁梅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到铁梅很重要,甚至有累赘的感觉,但是铁梅走了,需要我做饭伺候DAVI时,我觉得接受不了,要是铁梅在就好了。
跟铁梅走到尽头,主要是缺少交流,即便聊天,也是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些生活琐事,只要稍微深一点的话题,我就不愿意跟她聊,我觉得她听不懂。
以前,铁梅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跟她谈画家圈子里的事。
我说,不想把工作带回家。
其实,我是应付她,因为她太单纯了,她理解不了画家圈子里的鸡飞狗跳,什么怪人都有,我说多了,反而惹的她担心我会变坏。
铁梅对钱没有太多的欲望,她觉得,哪怕我陪她回农村生活,一起卖蜂蜜,她也很开心,她不贪婪。
可是,DAVI不行,DAVI从小没受过苦,她又在韩国生活了那么多年,生活品质是不可能降低的,每个月至少要3万元的开销,她又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我去赚。
怎么赚?
我除了会画画,什么都不会。
我去找九天,找她倾诉。
其实,我是想找她借钱的,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我们俩一起吃了午饭,她下午还要上班,我送她回单位,她坚持送我到高架桥入口,她再打车回单位。
到了高架桥入口处,九天下车前,抱了我一下。
她说:“看你有心事,我心里挺难过的,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就说,别憋着。”
我说:“没事。”
我顺手在她肚皮上捏了一把……
回家后,九天在QQ上找我,信息跳个不停,反复的问遇到什么事了?
我说:“我需要钱。”
她说:“多少?”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想借钱,我手里有20多幅画,我想卖掉,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卖,我又不会做生意,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她说:“别急,我给问问最近有没有画展。”
九天不是混画家圈的,九天的父亲是这个圈子的,也算德高望重。
第三天,九天约我吃饭,吃鸡胗。
我心想,真会找,这玩意也能吃?
一吃,真不错,我们俩吃了一盆!
九天说:“下个月在台湾有两岸画家交流会,咱青岛有一个名额,不过很难抢到,除非找青岛美协老大给推荐一下,这东西完全靠运作,你有没有重量级的人脉资源?”
我说:“我没有。”
九天说:“我爸跟三生缘的老板关系很好,三生缘老板是范曾的独家代理,他在青岛书画界是很有分量的,我给你问问,不一定能有结果,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说:“好坏结果,我都接受。”
九天说:“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说话要谨慎,别跟平时似的吊儿郎当,多听少说,你那一嘴,一张就闭不上了。”
我说:“你放心,我缝上。”
我们俩把事情想复杂了,九天的爸爸给打了个电话,就把事情办了。
我去三生缘登门拜访,还带了三幅画,我认为画的比较出色的,抽象派的……
更巧的是,我遇到了范曾老师。
在路上,我把他们想象的很严肃,高高在上的感觉,当见了面,立刻觉得好轻松,他们俩特别面善,很和蔼,还认真看了我的作品。
范曾说,这三幅画功底都不错,但是很难被市场认可。
我问,为什么呢?
范曾说,你是按照画家的审美标准去画的,而不是按照买画人的审美标准去画的,前者叫好不叫座,后者叫座未必叫好,要想被市场认可,必须要慢下脚步,慢慢来,保持跟主流消费者的审美观相匹配,不能跟梵高一样,百年才被读懂。
我问,艺术创作,不是应该朝上看吗?为什么朝下看呢?
范曾说,冯小刚的电影,分两类,一类是用来赚钱的,一类是用来拔高的,前者是为了生活,后者是为了艺术,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我说,现在市场上的字画,纯粹是炒作,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市场里,我该如何立足呢?我都有些迷茫了。
范曾说,老画家看头衔、实力,新画家看趋势,你这么年轻,给你按上太多头衔也不现实,说你功底炉火纯青也不可能,你需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姿态与趋势,大家为什么喜欢收藏字画,更多是一种投资方式,你有机会要想想,怎样才能让别人感受到你的冉冉升起。
我说,参加画展时,那么多画家,如何才能让游客喜欢上我的作品呢?
范曾说,作品通俗易懂,并且要把背后的“故事”写上,有些时候,打动别人的不是作品,而是故事。
顺理成章,我获得了去台湾参展的机会。
带了12幅画过去。
台湾的油画市场还是蛮成熟的,我主要画动物,特别是喜欢画那种眼神很萌的动物,例如长颈鹿……
很多女游客过来看画。
我就给他们讲述这些动物背后的故事,我在哪里拍的照片,为什么要用这个角度来画,我想表达的主题是什么。
参展两天,卖了7幅,我的原则是不讲价,每幅10万台币,买家全是女的,有意思不?
第三天,游客很稀少了,都是过来拣便宜的,我也不想带回青岛了,我的想法是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就打包卖掉。
有贩子过来买,问2万人民币打包卖不?
我不卖。
准备收摊时,有个穿围裙的大姐过来了,那腰围真是夸张,虎背熊腰?
她问:“多钱一幅?”
我说:“2万人民币,10万台币。”
她说:“还有多少?”
我说:“5幅。”
她说:“我全要了。”
富婆?
她是做画框的,也是来参展,烟台人,叫江萍,每当我看到她那胖成磨盘的屁股,我总是想伸手打一巴掌,看看颤抖不?
回程时,我们俩坐一班飞机。
她是恩人呀,咱要好好宴请她,我喊九天接机,特意嘱咐让她开老公的途锐,咱要让江萍知道,咱在青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这五幅画,江萍没给钱,给了我2万的定金,写了8万的欠条,她的意思是准备回烟台开个画廊,她把这些画摆在里面,若是半年内卖光了,就还我10万元,若是半年内没卖,那么就把画都还给我,2万元定金不要了。
我觉得是个拣便宜的事,同意。
九天,在桌子底下总是踢我。
九天的意思是商业,就要遵循商业规则,买就是买,不买就是不买,咋能这么玩呢?
晚上,我们把江萍送到酒店,我和九天各自回家了。
我刚到家,江萍给我打电话,问我哪里有洗脚的地方……
青岛是有名的洗浴之城,我就带她去了一家海景洗浴中心,躺在房间里能看到大海。
她说,请你洗。
我说,真请?那我点全套!
她说,没问题。
我是开玩笑,咱孬好是个搞艺术的人,咋可能需要小姐呢?
她说,不喜欢在大厅里按脚,建议去单间里按。
我们俩,一个人一个单间。
我心想,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会,来了个姑娘,18号,问我可以不?
我说,满意,按吧!
姑娘按脚很业余,捏的我嗷嗷叫,真疼……
我问,姑娘,你按脚跟哪个师傅学的?
姑娘说,大哥,我就不是干这个的!
我才恍然大悟,妈的,江萍给我安排的是小姐,我若是从了,可能就有把柄在她手里,我若是不从,她可能觉得我不是同道中人,咋办?
半小时后,我去了大厅。
江萍已经躺在那里休息了,见到我来了,笑了笑。
我说:“真爽呀!”
她说:“以后你去烟台,姐带你去体验一下烟台特色,姐对青岛不熟。”
回去的路上。
我跟她说:“我没办!”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的请客,我消费了,也很感激,但是我是个正人君子……
DAVI回西安老家了,我也无所事事,平时就是跟画友喝喝酒,泡泡妞,太过火的圈子咱也不玩,关键是没钱。
周末,就约九天去爬崂山,她带着孩子,我们两家三口去写生。
我就一五一事的把范曾老师的观点复述给九天了,我想让她帮我分析一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给人一种冉冉升起的感觉?
九天说:“你要出名。”
我说:“我知道,关键是怎么出名?做户外广告牌?搞CCTV广告?哪个画家不想成名?可是成名的又有几个?中国有30多万职业画家,能够成为硬通货的画家不超过10人,这是什么概率?!”
九天说:“借助互联网。”
我说:“我不懂。”
九天问:“你愿意听我的吗?”
我说:“愿意。”
九天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做互联网策划的,让他给你讲讲,你觉得靠谱就执行,觉得不靠谱,就当耳旁风,如何?”
我说:“可以!”
九天接着给他打电话,约着晚上去泰山路吃烧烤,喝扎啤……
表面上,我性格比较外向,其实我标准的内向性格,我只喜欢跟女性朋友交往,因为简单直接,不需要掖着藏着,也不会问我要画,也不会跟我谈合作之类的,还可以开开玩笑,喝喝酒,吹吹牛,真好。
见男生,我害羞。
我以为互联网高手都是老头呢?
很年轻,85年的,真名不知道,网名叫:毛里。
卷毛,不修边幅的人,说话容易激动,动不动就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搞成功学的?
九天很欣赏他。
九天欣赏,我就要欣赏,同频嘛!
毛里的思维是相当的敏捷,虽然他不懂油画,但是他很懂商业,他给了我几个建议:
第一、要画热门事件,互联网就是一场炒作,要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去,从而混个脸熟。
当时,韩寒跟方舟子正在打的火热。
毛里的意思是让我站在韩寒这边,可以获取韩寒的粉丝的喜爱,瞬间成名,去画一些丑化方舟子的漫画或油画。
而九天的意思是韩寒的粉丝消费力不行,还是过于年轻,应该站在方舟子那边,方舟子的粉丝更加的有实力,可是我不喜欢方舟子呀,我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身边有个画漫画的,叫变态辣椒,我就把这个提议告诉了他,他立刻站到了韩寒那边,他画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了,第一炮打出去,韩寒就主动喊他去上海见个面,他们一起在海底捞吃了顿饭,变态辣椒一战成名。
第二、开微博。
毛里让我先去进行实名认证,让我随意发些生活照片,不能太生活化了,偶尔在韩国,偶尔在台湾,偶尔在日本,偶尔在美国,让人觉得很牛B。
然后,让我与“慈善”挂钩,每半个月推出一次慈善拍卖,拍卖我的作品,拍卖所得直接捐给某个病人,例如青岛得了白血病的某个小孩,并且让报纸给予报道,那么就会有大量的名人大V给予转载微博。
第三、出教程。
写我对油画、美术鉴赏的一些认识,坚持每周一篇,一年后把这些文章整理出书,并且保持住这个频率,每年都要出一本,当别人搜索我名字时,到处都是我的文章,给人很高深的感觉。
第四、做网站。
网站的作用是什么呢?
用来记录作品渊源的,你的每一幅作品都有一个独立的身份号码,在网站上输入这个号码,可以查询创作时间、创作背景、被谁收藏……
我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九天特别兴奋,她仿佛看到了曙光。
送走了毛里,我和九天又去了辽宁路上的上岛咖啡,九天的意思是让我把创作频率定下来。
作品分两类:
一类、复制品。
所谓的复制品,不是说抄袭或临摹的,而是以前画过的,可以轻车熟路的就画出来了,例如我画过斑点狗,我现在复制一幅,太轻松了,不用1小时。
这些复制品卖给谁呢?
批发给画廊,一幅1000~2000元。
二类、创作品。
每半个月出一幅精品,给设计上独立号码,着重打造“传承”,就是这幅画从出生就是有身份的,还可以过户,永远都可以在网上查询到这幅画现在被谁收藏着,成交价格是多少,因为我的作品价格越来越高,那么大家就可以通过成交曲线图来看到我的未来。
九天是个很严谨的人,一项一项的记录下来,并且要求我立刻执行。
因为过了这个热乎劲,就不会再有兴趣了……
九天给我列了工作计划,让我去落实。
我觉得写教程之类的太烦琐,搞网站更头疼,我咋懂的搞这些呢?
搞个微博还行。
我去开通了微博,至于说慈善义拍的那个事,我觉得太假,离我的价值观略有出入,九天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靠近互联网,她就很开心,至少愿意跟上时代步伐了。
我关注了很多同行,我就想看看人家是咋玩的。
有天,有个同行私信我,能不能帮着联系家画廊或茶馆?他想在青岛搞个人画展。
这家伙是画手指画的,主要画桃。
他要求在闹市区搞,因为手指画有很强的表演性,至于说艺术价值,肯定没有画笔创造的价值高……
帮他找了场地,他又委托我帮着联系媒体,青岛最有影响力的报纸是《半岛都市报》,他在上面做了一个整版,花了4万块钱。
我心想,肯定赚不回来。
青岛画家太多了,一个外来客,咋可能打开市场呢?
那天,场面的确很火,他现场创作,一幅画只卖2000元,真是流水线作业,还送了我两幅,让我顺手送给朋友了。
那天,他在青岛赚了至少10万块钱。
他的画画功底真的很一般,只能算是半路出家,充其量是会用画笔的人,买画的人不是买来收藏的,而是买来挂在墙上装饰用的。
我跟九天就探讨这个现象。
九天给我讲了个故事。
她说:“世界上光学眼镜最牛的地方是丹阳,那里的眼镜款式设计出来以后,要两年以后才会出现在国际舞台上,四年以后才会在中国流行,书画这个行业,还是要画老百姓能看懂的,能真正买回家挂在墙上的,价格3000元以下的,你跑的太超前了不会被今天的市场认可的,应该老百姓喜欢什么,你画什么,纯粹是为了赚钱的。”
九天问我有兴趣不?她爸爸跟唐爱国是好朋友,唐爱国现在也搞书画,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运营他到青岛来……
这种书画,就更没法看了。
但是老百姓喜欢呀,因为这是名人书画,即便是为了见见偶像,他们也会跑来。
来的人多了,自然买单的人也多了。
我跟九天就做这种生意,貌似很赚钱,其实基本不赚钱,除掉成本,就是赚几张字画,我还嫌人家画的差。
九天很享受这种共同创业的机会,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一家三口可以到我家来做客,我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去她家。
没有额外的故事,我们都很注意这一点,不碰底线。
在运作这些名人书画的过程中,我有了个意外的收获,我的微博关注量越来越大,因为在做报纸广告的时候,就会直接推广我的微博帐号。
名人来卖字画时,我也要求名人主动转发我的微博。
这个模式越摸索越成熟,有天九天建议我搞一场自己的书画展,赚不赚钱无所谓,纯粹是为了忽悠人气……
一搞,真的很火,那天还下雨,我的画展是在朋友的酒吧里举办的,酒吧是在负一层,门口特别小,据说很少有人一次找对门,朋友是个文人,她说这是哈姆雷特的城堡里的那条神秘密道。
即便如此,画展还是很火。
30幅画,全卖光了,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当明星的感觉,很多人找我给签名,男生我就直接画个圈,女生我就给画个小兔子啥的,就是简笔画。
画卖的很便宜,多是以前画过的作品,便宜的2000元,贵的5000元。
这期间,江萍还没给钱,她的画廊也没动静,我决定去烟台找她,已经到期限了,那些都是我的用心之作。
画家,真的不想卖画,因为每一幅作品都是有故事的,都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是为了生计才卖的,否则谁卖呀?!
有些时候,有些作品只能画出一幅,因为创作时太有灵感,有神来之笔,即便以后再努力模仿,也没有那个味道了,这样的作品会自己收藏起来,偶尔拿出来自我陶醉一番。
到了烟台,江萍开了辆POLO来接我。
我觉得车有些寒碜,与她跟我描述的身价略有不符,可能是她对车子不讲究?
她没带我去参观画框厂,而是直接带我去吃饭了,又安排我去酒店,这次没有给我安排洗脚的妹子,她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了。
她跟我讲生意有多大之类的。
我喜欢钱,但是对别人的生意,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也讲述了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没赚多少钱,但是折腾来折腾去,蛮有意思,认识了很多名人,也收藏不少字画。
她听了以后,很感兴趣,问我能不能帮她在烟台搞一次画展?让我从青岛再带写作品过来,她来出广告费。
我说,没问题呀!
我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场地?
通过简单的对话,我觉得江萍是个外行,她根本不懂画展……
但是,我还是决定帮她,我觉得是顺手而为之。
她跟我学着,也玩微博了,她在微博上发布了画展信息,我又帮她转发了。
那次烟台展会,她最初拿我的那10幅画,一幅都没卖,卖了一些便宜的字画,最终一算帐,赚了5万来块钱。
她说每家分2万5。
我没要,我把自己的10幅画带回了青岛,也相当于我赚了她2万元的定金。
江萍在QQ上问我:“我做你经纪人如何,帮你卖画?”
我心想,帮我卖画,我肯定开心啊。
我就同意了。
江萍在微博上越来越活跃,挨着加了我关注的好友,她跟别人说,她是皮影的朋友,是合作伙伴,她是皮影的经纪人……
我也没在意,感觉她就是活泼了点而已,平时江萍对我们家特别好,我爸去烟台,江萍全程接待的,我爸回来一直都在夸江萍,总而言之就一个感觉,江萍对我是真用心,平时给我买些东西之类的,花钱从来不眨眼,她喜欢出海钓鱼,每次回来都把一些新鲜的海鲜快递给我爸,还打电话嘱咐如何下锅。
后来,她做了一件事,说要帮我策划百城巡回展,把策划计划书发给我看了看。
因为,我知道江萍不懂书画,我觉得她也做不起来,我就同意了,何不逗她开心呢?
江萍发了个微博,大体意思是:她负责策划皮影油画百城巡展,征集全国各地合办方,需要交2万元的代理费,若是活动失败,则退还代理费,同时展示了青岛、烟台画展时的活动照片与财务报表,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只要你交了2万元代理费,你光等着数钱就行了,江萍来负责在当地媒体投放广告,负责策划活动,你只是负责数钱的。
对于这些,我觉得也没啥不妥。
她真搞成了,我就真去,卖卖画不是挺好吗?
真收了50多个代理,里面有学生,有家庭主妇,什么行业都有,就是没有做画廊的……
都是来拣钱的!
先在济南做了一期,一投放广告,一运作,发现基本白搭,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知名度太低,济南人根本不感兴趣。
济南的代理商没赚到钱,等于赔了2万元,江萍的广告费也是亏损的,唯一赚钱的是我,我卖了6幅画,赚了1万多块钱。
代理们一看济南活动失败,纷纷要求退款。
我心想,江萍把钱退了就是了,等于摸索了一条失败的路子……
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江萍联系不上了。
我头接着大了,什么?
江萍不是有工厂吗?有企业吗?咋可能在乎这100万呢?我全家都没有100万,我都没觉得100万是大钱。
我再回头想想我们从相识到今天,江萍一直都是扮演着付出者的角色,其实要是仔细分析,会发现曾经漏洞百出。
因为相信,所以简单。
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
他们找不到江萍,自然就找到了我,这些代理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知道钱与我无关,但是还是会找我,理由就是因为我的推荐,大家才知道的江萍。
大家都委屈,我也委屈,因为这个事,我的微博整天都被骂声覆盖,最终把我赶出了微博圈,我关帐号了。
这个事,对我打击太大了。
最终,轰然倒下!
当时,黄海学院招聘一个美术老师,九天的意思让我去上班,有个大学老师的标签,不比一个自由画家值钱?
想了想,也对。
可是,一想起要教一群大学生,我就于心不忍了。
有天,我跟九天一起喝酒,她调侃我一下跌回了解放前,她说内心深处希望我偶尔落魄几次,因为只有落魄的时候,我才会想起她,平时我根本不搭理她。
我说:“妈的,不能相信屁股大的女人。”
她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是太急了,有人对你好,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还回去,交朋友,还是需要2年的考察期,现在还年轻,跌个跟头又如何?”
我说:“九,我联系上秋儿了,我有跟她一起骑行那个老师的QQ号,我准备喊秋儿到青岛来溜达溜达,你觉得合适不?”
她说:“DAVI那边呢?”
我说:“没事,我搞定。”
她说:“你呀,不能玩火了。”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万一现在的秋儿身上有汽油味呢?一点就着了。”
我们俩,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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