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用高倍望远镜透过窗帘缝隙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对面二楼窗内,马忠学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观察发现,他用右手拿筷子,右手拿水瓶,右手开电视……左手很少拿起来,即便用到左手,也显得很僵硬。
虽然看不到他的小腿和脚,但通过他走路时腰部扭动的幅度来看,明显左边更加用力,看来腿部应该也不灵活。
李理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明显与他记忆中的马忠学完全不一样!这明显与大家分析的凶手情况完全不一样!
李理看了一个小时,而大家盯着李理看了一个小时。吴小倩终于代表大家开口问道:“能看出什么?”
李理摇摇头,无奈地说:“不对,不像是他,而且通过细节来看,也不是装的!”
杜晓武手快,抢过望远镜看了几分钟后证实了李理的说法:“对啊,这个马忠学明显是残疾人,左半身都慢半拍啊,李前辈,你要说他是凶手,有再多证据我都不信,会不会我们的侦破方向又被你带偏了?”
小丁吸了一口气,刚想维护队长两句,但又咽了回去。他本想提醒大家之前目击者发现凶手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但就目标人物这现实情况,吃饭都费劲儿,更别说行凶了。所以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李理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发现大家都是一筹莫展。
是啊,如果这条线断了,那大家就真的一朝回到解放前,再也没有突破口了。
吴小倩发现目前情况有点儿尴尬,给大家鼓劲儿,说道:“不能轻言放弃,小丁安排外围人员继续低调走访周边人群,现在开始查那位一直照顾他的神秘人,高飞,查马忠学的电子账户中外卖和家政的支付情况,或许我们还有希望。”
高飞回应:“马忠学账户中的资金只是支付过房租。”
李理一听,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仔细一想,吴小倩分析的对,这个马忠学没有收入,哪来的房租?日常开销又是谁在支付?帮他又有什么目的?
杜晓武这个拖油瓶,依旧泼凉水,说道:“目标人物都排除了,他身边的人还能有啥嫌疑,不行就回去再想办法吧,在这儿干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不能撤!”李理和吴小倩同时说道,这份难得的默契让大家刮目相看。
李理继续说道:“先盯着,中午我扮成外卖小哥近距离观察,老赵,注意拦着真的那位。”
午饭时间,李理来到马忠学租住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李理忙说:“先生,您好,您的外卖!”
马忠学没说话,也没看他,伸手接过外卖就要关门。
李理连忙一手撑着门,一手从背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杯,歉意地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跑了一中午,能不能给我点热水,我现在又冷又渴。”
马忠学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庞,跟李理记忆中的马忠学非常相似,只是有点瘦、有点沧桑,眼神呆滞,头发散乱……
马忠学只犹豫了几秒,然后用力关门。
看来他并不友好啊,李理接着说道:“对不起啊,我是新来的骑手,经常搞混客户的外卖,麻烦你先看看我送的餐是不是你点的。”
马忠学这次想都没想,直接把李理推了出来,“砰”一声关上了门。
李理无奈地说:“先生,祝您用餐愉快,如果满意,请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啊!”然后悻悻地离开。
回到监视点,杜晓武呲着牙嘲笑李理,在等着看笑话,可看不到自己的牙上沾着一片红辣皮。
李理看到这欠揍的模样,知道那家伙心里想着什么,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开口:“他不是马忠学,或者应该说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马忠学。他看到我的样子时,并没有表情变化,说明他并不认识我。他们长相非常相似,但他相比较瘦,由于脑瘫导致左半身不协调,无法正常控制和使用,所以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听到残疾被印证,杜晓武炫耀似的昂着头,把那片辣皮向每个人展示了一遍,谁也没有提醒他。
李理接着说道:“但是,他们的头骨、颧骨、下巴、鼻梁几乎一样,身高相仿,发声也极像,基本可以定性为同卵双胞胎!”
杜晓武看李理抢了他的风头,对此推论嗤之以鼻,怀疑的口气说道:“忽悠,接着忽悠,还同卵双胞胎,我们看着呢,他就没说话,你怎么确定他发声也像?”
我说:“刚才我离开地动作非常缓慢,故意发出了脚步声,但步伐很小,直到我听到他的咳嗽声。”
杜晓武怀疑地问到:“你能通过咳嗽的声音确定?”
李理自信地说:“能!我曾经跟马忠学在一年内长时间接触,我是他学生会里的得力助手,当然能确认。如果不能确认,我会再次去敲门,直到逼他开口为止。”
这次没有了质疑的声音,李理接着说:“我虽然没有进去,但开门的一瞬间,我闻到剩饭发馊的味道,依照现在的温度,至少放了三天以上,门口杂乱地放着好几个饭盒,也能够证明。床铺较乱,地上放着两套待洗的衣物,开门的时候,床上一条裤子正在向地上滑落,我认为,家政服务人员今天有很大几率会来。”
说完李理看向吴小倩,她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安排:“老赵,一会你去守着院门,遇到家政的人拦下来,该轮到我去装扮了!”
杜晓武点点头,伸出手,诚恳地说道:“请开始你地表演!”
大家齐声训他:“就你话多!”
17:00,吴小倩向王大姐学习了家政服务的各项流程以及注意事项之后,敲开了“马忠学”的门。
此时,高飞也将协查情况发送到了警务通,接通耳麦之后向大家汇报:“嫌疑人马忠学的父辈曾是双胞胎,乱世时由于家庭成分问题,他的父亲和大伯被迫分离,大伯从此离家,杳无音信。由于遗传,马忠学出生时也是双胞胎,他有一个哥哥,在大概三岁时因为高烧死亡,但死亡证明开具时间却是在四年以后。马忠学档案不够全面,警校毕业后一年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直到他办理去台湾的通行证时才再次出现,之后一片空白。六年前他以商人的身份回到大陆,曾经去过多个省份,三年前回到本市,无犯罪记录,一切正常。”
李理诧异地问道:“商人?”
高飞查到关于马忠学的信息内容非常全面,但其中“商人”一项,让人匪夷所思。
马忠学成立公司的资金从哪来的?自己在台湾挣的?结婚后获得的?还是是他大伯在台湾,他投奔后获取的投资?还是他通过不法手段所得?这些都是疑问。
高飞回答:“是的,商人。他名下注册了一个名为归者的商贸公司,主要从事大陆与台湾之间的服装贸易。我查了他的公司和个人账户,都没有问题。他为人低调,公司业务拓展和具体事务都由下属管理,清闲人一个。”
李理问道:“那他常去公司吗?”
高飞答:“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解了,他并不常去,所有工作都委托给几个老总了,如非必要,一般只召开视频会议。而且外卖和家政的支付方式都是走的公司账户,公司有专人在给这位嫌疑人服务啊!”
李理继续问道:“那这个马忠学是残疾吗?”
高飞愣了愣,说:“没有啊,资料显示身体状况是健康!”
李理说:“好的,你再派人去他公司了解一下,看大家对马忠学身体状况的描述如何,有消息立即报告。”
杜晓武坐立不安很久了,看李理收线后,连忙问道:“四年后开局死亡证明,能确定是三岁死亡吗?”
杜晓武的问题很关键,马忠学是否是双胞胎,哥哥是否依然存活,是关键突破口。
老赵说:“那个年代的东西都是手写的,关系好点儿,两瓶酒就能补办一个,况且人确实多年不见,就算是失踪人口也能定性为死亡。”
杜晓武恍然大悟,急忙说:“前辈,我怎么觉得那个双胞胎哥哥没死,应该就是我们眼前这位啊!”
大家赞同地点点头,李理怕他骄傲,说道:“还不一定呢,再看看!”
“切!刚你还说是双胞胎,现在又否认了?两面人!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
“啪”——头上挨一巴掌,人就老实了,李理佯装发怒的样子:“就你话多!”
可李理的心里却想,马忠学啊,你的确是一位可怕的对手,这颗烟雾弹放的十分巧妙,差点被你逃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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