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树叶
六
06
赵秘密第一次出远门。
但她觉得,那都一样。坐火车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和自己骑自行车🚲从家到学校,那都一样,最终她的活动场所都将是一个又一个容器。
都一样,完全一样,从一个容器走进另一个容器,先预设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被视为目的,目的的动力源于预设的结果对未来的一种承诺,就好像建立在这种假设上的未来建设了容器之外的生活。
“未来”作为词语本身就暴露出了自己的本质,像是拉磨时驴面前的萝卜。
容器就是全部了,从容器到容器是赵秘密从前的生活,从容器到容器是赵秘密现在的生活,所以从容器到容器就是赵秘密全部的生活了。
就像所有的努力就只是努力本身,过去的现在的努力就是客观事实,而这就是一切推理和事实的尽头了,再也不会允诺出别的什么来。
父母要送她到学校,他们当然不会放心,赵秘密自己也不会放心。
她知道自己本身就已经隐含了所有可能的受害者身份,大概活着的所有目的就是为了把受害者的身份推迟到尽量和“死者”的称谓并列而努力在不同容器里躲藏。
在候车厅的时候,母亲用两只手抓起地上的包,将它放在腿上。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小心地从左往右拉开包的拉链。
包里面装的是她和父亲的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些洗漱用品和吃的。她那么小心地慢慢地从左往右拉那条拉链,甚至将食指压在拉链里侧跟随着拉头一起移动,因为拉链头松了。
那个拉链头出奇地怪,几乎找不到一样的可以去换。赵秘密告诉过她,可以用钳子夹一下。她只说怕夹坏了。
她似乎更愿意将那种小心谨慎作为习惯来弥补拉链头的过错。
母亲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把塑料袋递到父亲的手里,自己又几乎一齿一齿地用食指护送拉链头从右向左。
父亲不知道在张望什么,只是到处看,一会儿指着一个牌子就当起了点读机,赵秘密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那样。
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个煮鸡蛋,在袋子里面还湿乎乎的。
母亲重又把腿上的包用两只手抓起来放花瓶似的把它放回地上,然后便拿回塑料袋很快解开递到赵秘密面前。
鸡蛋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一闻到便勾出了恶心感。赵秘密朝着母亲摆了摆手。
然后母亲便和父亲一人一个分食那些鸡蛋。
赵秘密看到父亲嘴角上混合口水后蛋黄的粉末。他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感到很噎,赵秘密便把矿泉水递给他。
她于是见到那些粉末,不仅是嘴角上的,更多的来自嘴巴里还在咀嚼过程中未曾吞咽下去的部分,随着漏斗般倒置的塑料瓶逆流而上混合进剩下的水里。
候车厅里好多人,他们那班车的检票口,好早就有人提着巨大的包裹占据在那里。
那个军绿色褪去大部分色彩的巨大包裹,比那个男人的干瘦身躯不知道要大多少。他背着那个包裹从排队安检的时候赵秘密就注意到了他,一直到他缓缓走到锁住的检票口把包裹放在地上,一样地花瓶似的放在地上。
那个男人多少岁了?赵秘密想,果然没错,自己到了那个岁数也仍旧只是在容器之间转移,区别只是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成为受害者。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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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树叶 理想主义与虚无主义抱持者
这是我作为业余写作者跃跃欲试想成为职业作家的倒数第107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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