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
气温缓缓从地心散发至地面,渐而蒸腾到空气中。氤氲的气氛中,树也全都绿了,天空着了纤尘不染的蓝,云朵更为实象性的悬浮于空中。早晨朦胧中可以听到鸟儿啁啾。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入了夏天。就连午间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困倦。白日的梦总是显得冗长无边,撑着快要闭合的眼睛,想这夏天真是让人欢喜让人畏。
四月过去的现在,算得上是哪个月的月记?我也不知道。也许它单单是一篇普通的文字,没有什么必然要挂上的头衔。反正日复一日都是这么推托着过来的,像一场无止尽的接力,而接力的选手是无数的我,何以一个人玩如此繁复无趣的游戏?不对,明明那么多人。每人抱着自己的一个必生的愿想,等待着被召唤,被指引,被实现。漫长的等待像夏日午间的困倦,一不小心好像就能长眠。
时间快得让人发指,但我又从心底希望它再快点把我带到几年后。现在的一切都在浪费光阴。我以为我可以忘我的工作也好,我以为我比别人更努力的在精进自己也好,我以为我的思想慢慢更接近于我的理想也好…这一切像是南柯一梦,没有实象,只是我以为。
从很久以前就不再做什么计划,对于未来的事,我放手交给了未来,于是当下我好象依托着什么,好像谁会安排好我的一切,没有节制的饮食,没有节制的耽于娱乐,没有节制的无耻的一边说着要珍惜每一分一秒;一边变本加厉地挥霍着。没有人会说教,就像未来永远是未来,不会跳到当下来拯救我一样。
人是应该抱有殊死的觉悟的,否则没有什么能轻易改变“自我意识”,也许自己已经走向歧途,但却还在自鸣得意以为自己把生活过成了花,把生命化成了诗。自顾自向前,自顾自愈走愈远。人一向都是自己抹杀自己的,但相反的也是自己创造自己的,这里。就又回到了基础—殊死的觉悟。
对于这种觉悟我想我持有的仅仅是那百分之三十,或者更少。
前几天一方面看了一部动画电影《在这世界的角落》;一方面读罢萧红的《生死场》。而这都是描写战争中的苦痛与责难,艰辛与生活的。前者日本,后者中国。两个大时代背景下的两段故事。不,可能生死场写的更是很多个人的故事。
《在这世界的角落》我看到的有战争前那些温暖的岁月,恬静的海浪犹如兔子轻盈地跳跃;市井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朴实的文化和人文;后来是战争爆发后带来的毁坏与不安,饥饿与贫瘠,即使如此还是对于生活的渴望。周作对铃的怜爱,铃失去右手时那极近完美的剪辑与音乐对于失去右手的刻画,再也不能画画的痛苦化作了战乱的年代人与人之间更深的依存,一起走过艰难的岁月,渐渐走远的防空洞外的轰隆声,祈求着和平的年月。铃依旧被周作爱着。作品结尾周作与铃在桥上的对话
“周作谢谢你在这世界的角落里找到我,请不要离开我,请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也许是我见过最寻常也最让我潸然泪下的情话。
影片中音乐与画面处理的恰到好处,很多地方的留白让整个故事更散发出它独特的魅力。
这个故事是恬淡的,温柔的,就像海上像白兔跳跃的浪花一样。永无止尽,美好如初。
其实我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有时会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迷迷糊糊,天马行空的。只是我与铃的不同在于,我生在一个如此太平却无法依存的时代,还有更重要的,我未曾走过那座桥,也未曾遇到过那个不遗余力的把所有爱都倾注于铃的“周作”。
再来说《生死场》。
相较前面的故事,这部中国小说中的背景便显得那么荒瘠,那么薄凉。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没有跳跃的生命,“所有人都在忙着生,忙着死…”。这便是生死场。
哈尔滨的一个村庄里,各家忙着各家的生死。有生命降生了,有生命逝去了,有人亲手结束了那鲜活的小生命,有人为了寻求改变却被这个底层社会所蹂躏,下过雨后转成雪,春去秋来日夜更迭,人们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他们是否还有其他活着的迹象。就算是这样闭守不容透进一丝文明的热风的乡间,却也难逃从天而降的炮火,这里再不得那慵懒的太平,于是侵略者来了,他们带走那些花朵,他们像野蛮人一样对这里毫不客气。村落里的人喊出了“我是中国人,至死都是中国人…”妇女们在神坛前盟的誓,像棉絮像刀子直刺心脏,他们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们开始为了同胞为了国家而用自己的方式拼命了。
在整篇故事中都没有直白的描述过谁的感情,但那些情感却隐约渗透,在景物的描述中,在人物的刻画中,男人与女人,老人与孩子,父母与子女,人与动物…在那无边的麦场上,在齐头高的蒿子地里,在那淌过多少血迹的屠场前,在那日夜栖卧啃食多少草芥的圈所中……
我还依稀记得那头青牛,那只老山羊……动物总是不晓得任何是非,唯独看得见养育自己的主人…在硝烟弥漫,荒蛮无道的世界上只有这些是最应该被看见并效忠的,也是他们那粗大的心脏里最坚固的一部分。
生死场,在读完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灼人的夏日,无止尽的蝉叫,热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火车鸣着悠长的汽笛声在滚烫的铁轨上踽踽而行,那汽笛声穿过树梢,漫过田间,潜入乡间各屋中沉睡的人的耳朵,梦魔在作祟。火车的蒸汽冲向大朵大朵似棉团的云朵中化为更庞大的棉团,那些棉团积蓄起来仿佛要掉落,淹没整个人间。而后再没有炎热、蝉叫、树叶响、汽笛声、梦魔、蒸汽…
我没有经历过战争,我想这一生也不会经历。但读着这些作品却像是深深的体会到了战争一般,同样压抑,同样痛苦。
萧红的作品只读过这一部,她的作品不同于沈从文的作品,是更近似于一种露骨的残酷。战乱带来的病态的颓败。。沈从文的作品是一幅渗透着地域文化的画作,人们之间的交往,地方的民俗与传承,还有俏皮的朴实的少女,少了些残酷,多了些温情。世道都是一样的,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快乐和忧伤在干燥或是潮湿的空气中挥发或是悬浮,这都是生而为人,必然要遇到的,但有的人温柔了,更温柔了。有的人绝望了,最后死了。
四月适宜的天气已经远去,五月也即将发酵完毕,下旬一场雨过后,将要进入正式的梅雨季。现在一切也已经生机盎然,再也没有什么能压制住这气温,它像被释放的鸽群,要飞向更高处。
四月也算是发生过一些大事,比如不再有某些牵附,被释放的自由等等。
五一小长假回家,时间催着我都不能多睡一个小时。假日甚至比工作日还要倦乏。
回程车上碰到一个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再没见过的姐姐,听说因为看到我妈妈才判断可能是我,聊了些成年后人们必聊的一些话题,后来默不作声,听着音乐就那么睡了去。到京后各自回家,奔向不同的方向。
因为这简短地重逢,竟然又在五月中旬连结成新的一段缘分,当然这不值一提。这一年价值观不同的人不乏遇见,也不乏再见。
有朋友结婚,祝福。
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就是这样,同行的朋友又辗转分离,方向几何谁晓得。
近来会同别人发生一些因意见分歧导致的争论。为什么会这样呢?正常来说针对同一件事情发生争论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各自知识面不同,二是价值观不尽相同。基于这两点,其实没有什么争论的必要,但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好强了?任何人的思维模式本身就存在差异,在有限的知识限制上对同一件事情当然会发出不同的见解,而这是对是错在没有绝对结论的情况下,自己持有的便是正确的。另则,受学历、经历、性格、社交圈、喜好、成长等基础因素的左右。就会更加决定性的对于一件事情作出判断。
笑而不语需要剔除多少我慢?
漫长的修行中,每件细微的事情都是不同的跨越。须慢慢学会波澜不惊,任由情绪左右是万万不可取的。
5月22日有一个美好的误会,那就是在公司过了一个提前了两个季节的生日。嘛~也没有什么不好,不管冬夏,这份心意总是要被怀着感激收下的。
五月末是端午,可能哪里都不去,大抵就是在家里写写画画,学学念念,心情好的话可以包粽子试试看,不然,随便煮些米和枣,也算过了节。
夏天的银河亮白起来,繁星璨然,白天的时间长到夜间只够做一场梦。北京太过明亮,以至于遮蔽了所有星芒的微光,但记忆里早就日出日没,星尘起落,一刻都不曾停歇过的进行着一次又一次自然的轮回。
昨天看到一句话
“你涉世未深,所以你与众不同”
我已踏入这尘世,所以流于人潮。这种不谙世事的话语,让人悲戚。
一直在想标题应该写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想起来。
梅雨季要来了!
四、五月,再见!
文/安芷浅
2017/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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