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阿贞背了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着她早已经准备好迷药,麻绳,白床单,喷着香水的手绢及尖锐的水果刀。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她看了一眼时钟,还有半个钟头,她必须赶在潘强下班之前把一切准备好。
阿贞镇定自若的从冰箱里找到饮料,她打开盖子先尝了一口,不是这个味道。阿贞又在冰箱里搜寻,没有她要的那个饮料。不知道现在出去买还来得及吗?
阿贞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还有五分钟。阿贞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饮料。把包里的迷药悉数倒进了饮料里,晃匀。然后满意的等着潘强回家。
潘强准时回到家,一进门,看见阿贞正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潘强不寒而栗。
“阿贞?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阿强,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饮料,我不生气了,我俩和好吧”
潘强看着阿贞手里的饮料,那并不是自己爱喝的饮料。所以也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怕我下毒啊?”说着把饮料塞进潘强手里,神情自若的坐回沙发上。
“我想通了,与其这样大家都痛苦,不如我选择放下,这世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过不去的呢”阿贞巧笑嫣然,一副已经放下心事的模样。
“真的吗阿贞?你真的放下了?你去看我给你介绍的心里医生了?”潘强有些相信了阿贞的话。
心理医生有个屁用,阿贞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还是一派和煦的笑容。
潘强如释负重,坐在了阿贞的旁边,心里感慨万千,阿贞变成这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真的放下了,那自己也算是解脱了。
“心理医生说了,我们和解需要个仪式,你把这瓶饮料喝了,我们就把之前的事掀过去既往不咎。”
潘强见阿贞说的真诚,看了看手里的饮料,看到了拧开的瓶盖,再看了看阿贞笑意盈盈的眼神不似作伪。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想到哪里不对劲。仰头便把饮料喝了下去。
潘强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临近昏迷前,他终于明白,自己着了阿贞的道。
贰
阿贞一边用麻绳把潘强绑到椅子上,一边嘟囔着“要怪就怪你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劈腿”
阿贞回想着自从知道潘强劈腿以来,自己过的人不像人的日子,便把绑潘强的绳子勒得再紧一些。
终于绑完了,累到满身汗的她就躺在新换的洁白的床单上面,回忆像交织的片段不断的飞入眼前。
他们相识在一个婚礼上,她是伴娘,抢绣球时,她太拼了,导致摔倒在地上。场面一度很混乱,灯光下,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伸出手,拯救了她差点被人踩踏的命运,她曾一度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相识第一百天,他为她放飞一百个氢气球。看着徐徐上升的气球仿佛填满了天空,她幸福的亲了他的脸。他的脸迎着阳光光晕,眩晕了她的眼。他们浪漫的接吻,发誓要地老天荒。
她生日那天,他特意载她到海边,准备了烛光晚餐。烛火被海风吹的摇曳,烛光便使得两人的影子忽长忽短。他们嬉笑着对方的影子,那晚她还被海蟹夹了一下,她还没怎样,他却哭起鼻子。她嘲笑着他孩子气,笑着笑着就哭了。以前没有谁如此关心过她,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那天,满天的烟花下,他单膝跪地,跟她求了婚。他保证会一生一世爱护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她感动的泪水模糊了眼眶,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泪水折射出璀璨的烟花和他的脸,好像雾里看花,却真实无比。
叁
回忆的片段飞散去,阿贞睁开眼睛,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潘强,拿出水果刀把玩着。刀锋尖利。“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多痛苦吗?我因为你,工作丢了,朋友没了,我众叛亲离,什么都没有了,医生说我这叫什么病来着?对,抑郁症?我都抑郁了,都是你害的知道吗?”
阿贞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太大了,潘强为什么还不醒?她接了盆凉水,朝着潘强就泼了上去。潘强悠悠转醒。
阿贞掏出那条喷了她最爱的香水的手绢,塞进潘强的嘴里。潘强缓过来神,看见自己被绑,想起了喝的那瓶饮料,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呜呜大叫,让阿贞放开她。
“别急,我们很快都会解脱的,我先给你放血,让你感受一下血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是什么滋味,但是别怕,我会陪着你”
阿贞拿出刀在潘强的手腕上比划着,她不知道大动脉在哪。算了,随便划一下吧。
阿贞深刻的体会到了皮开肉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血液喷涌而出,阿贞身形晃了一下,好像记忆中有什么场景跟眼前的重合到一起了。
“呜呜呜”
潘强死命的挣扎,眼看着要把嘴里的手绢用舌头给顶出来。不知道是麻药劲过了,还是求生欲让潘强腿上有劲了,抬脚一踢就把阿贞踢到在地。
不过阿贞麻绳绑的结实,潘强挣脱不开。但是手绢成功让他吐了出来。
“阿贞,你疯了!”
“我没疯!为什么你们都说我疯了!就算疯了,我也是被你逼疯的!”阿贞歇斯底里的叫完,从地上爬起来。
“你没有看我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是不是?”潘强明白了,阿贞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现在需要的是解脱!我唯一能解脱的方式就是跟你同归于尽,手腕疼吗?没事,我也陪着你”
说完阿贞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在自己的手腕上也割了一刀。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阿贞又晃了晃心神,记忆中的场景好像全堵在什么地方,朦胧又好像触手可及。
“徐飞已经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肆
徐飞?阿贞脑袋里被堵着的记忆按奈不住,要飞出来似的。
“徐飞是你的男朋友,他发现你跟我出轨,然后在你面前自杀了,记得吗?”潘强在死亡的恐惧下,为了唤醒阿贞,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的事也喊出来了,
阿贞捂着脑袋,头痛欲裂的嗷嗷大叫,手腕上的血顺着流到了脸颊上,染红了惨败无血色的唇。
记忆里她跌倒在地向她伸出手的人,那个放飞氢气球吻她的人,那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人,那个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人,在她的泪水里渐渐清晰。
“阿飞!”阿贞颤抖着叫出了这个她一直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阿飞给她喝一瓶她最爱喝的饮料,想起了阿飞把她用麻绳绑在椅子上;想起了阿飞用手绢堵住她的嘴,上面有她最喜欢的香水味;想起了阿飞在她面前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染红了整个洁白的床单。
伍
潘强和阿贞都被救了回来,潘强用尽力气够到了阿贞扔在地上的水果刀,割开了绳子,报了警。
阿贞被诊断为癔症性精神障碍症。她因为眼见徐飞在她面前血流干枯而死,自己却没能力救他,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导致她选择性遗忘加上臆想症。悔恨自责扭曲成了潘强成了她出轨的男友。
潘强申请撤回阿贞的蓄意伤人罪。但是警方的意思是让阿贞住到精神病院里去。
是潘强极力周璇下,自费让阿贞接受了心里治疗。
那天,潘强去看阿贞,阿贞已经能够认清了现实,接受了阿飞在她面前自杀的事实。阿贞说“如果可以,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潘强沉默着,不置可否,世事无常,根本没有‘如果可以’。
徐飞用生命爱着阿贞,却也爱的自私,用那样一个惨烈的方式表达着爱意。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呢?从此后,他们也再也不必见面了。
果然,阿贞不能再跟潘强见面了,好多天后,潘强才知道,他找过她的那个晚上,阿贞就在阿飞自杀的同一个位置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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