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裸露的胸脯上,他仍然在盖在冬天的被子,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用被子上一角盖住独自和腰,然后其他部分揉成一个团,他把大腿架在上面,像抱着一个硕大的胸,温暖而安全。
郑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扯过来的,出于本能,昨天他把冷气开得很足。
在天空半明半暗的时候,郑乾才关上空调,坐直身子,眯封着眼睛,用大腿和小腿的力量把身体往上送出去,伸着手臂把窗户把手波棱一下,他试了几次才成功,窗户才不情愿地裂开一道大缝,汹涌的热浪如同狼群见到羔羊一样到处奔杀,一会就把整个屋子填满了,今天又是一个闷热的天气。
郑乾抬手看了一眼手表5点31分,时间还早,但是天已经大亮了。
他转了个身子,把盖在胸脯的被子又推下去,仅仅盖住肚子和腰,其他又团城一团,他侧着身子保持着半睡半醒的迷蒙状态。
还有几个小时才到他定的闹钟,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继续在床上挥霍。他的脑袋已经在燥热的天气中吹进来的干燥的风,满满烘烤着恢复了理智,忧虑又渐渐滋生起来,他今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今天是假期过后的第一天,他的邮箱已经在以疯狂的数字,提醒着他,假期里好几次,郑乾都忍不住要打开邮箱去看。
看来有好多事情到了不得不处理得地步了,这其中自然包括他找工作的事情,这是第一要务,时间他能挥霍的时间除了床上的几个小时,似乎已经没有太多了,他得尽快地找,快点的,他的心情如同爆发的洪水一样 ,已经从大坝的肩头一跃而出,狂泄下去,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怎么能够在他掌握之中呢?他只能不断地刷新网站,向一个个邮箱把整理地关于自己的资料发送出去,用各种敬语表达自己的敬意,把热切的渴望压制在书面的文字里。他只能不停地在各种注册网站上填写一遍又一遍的个人信息,然后点击申请,此后就只有等待,他做不了其他任何事情。
郑乾的焦躁让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门口的哐当声还在空档的客厅中回响,他赤裸着上半身,毫不惧怕也许在对面楼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有人在用望远镜扫描每个打开的窗口,探寻每个洞口中泄露出的隐私。郑乾是不顾及这些的,即使有他也不在意,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娘们,何必惧怕这些。他摩挲了一下儿子送给他的玩具枪,那做得逼真的枪口,还有可以炮弹壳的光滑的弹仓开口,让他依稀觉得这是一把真正的枪,里面的金黄的子弹能否随时被空气和火药激发出去,在巨大的阵响中,把人最硬的脑壳打个大东,让晶莹白皙的脑浆汹涌而出,混杂着鲜红的血腥。
这只是一把玩具枪而已,每次回来郑乾都会带一件儿子的礼物回来,那是他送给他的,强硬地塞到郑乾手里,背包外侧口袋里,有时候是一张卡片,有时候是一辆小车,有时候是几个皮筋,有时候是他画的神功秘籍,郑乾的桌子上已经摞的老高。
他出神地看着,然后默默走到卫生间鞠起一把凉水,带着温度,泼洒在坑坑洼洼的脸上,他看着镜子中滴滴答答滴下水珠的脸,有点不认识里面的人。
郑乾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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