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全部中国概念“所有的中国医生都是这么说的!”我对他的表情感到惊讶。
“所有人说也不见得就对呀!美国的结论是你基本不用改变饮食习惯……,美食是生活中多么重要的一项享受呀!”
西医治标,中医治本,这个理念在中国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常识。我相信望闻问切一定有它深厚的科学基础,外科手术也绝对不是任何一个病患愿意接受的。然而在我个人的经历中,中医和西医对待同一种病的治疗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同时生活在中美两个国度,使我有机会不停地比较着两地看病用药的显著差异,因此我愿意将我的经历告诉大家,期待着人们由此多一些思考,多一些选择,最终少一些痛苦,多一些快乐。
下面这段经历起源于我2004年患上了痛风,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疾病,只是右腿的膝盖一下子红肿的像一个染了色的大馒头,稍一弯曲就钻心地疼。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怪病,因为我身体的其他部分没有任何异样。说实在的,我当时想,就是到了医院我都不知道要挂内科还是外科。但是实在疼痛难忍,于是我一边忍住痛,自己开车奔向最近的医院,一边打着电话咨询见多识广的王朔。
“你这一定是痛风”,王朔充满经验而又富有同情,“去医院看看内科,不用担心,吃了药很快就会止住。你好的东西吃多了,以后别喝啤酒,别吃海鲜了”。
到了医院一检查,果不其然,医生两分钟就下了结论:“你这是痛风,血液中尿酸含量过高,产生的嘌呤顺着血液流动在关节处结晶就造成这样。其根源是营养过剩,这40岁以上男人的多发病。以后别吃海鲜,别喝啤酒了。”
“有特效药吗?”我着急地问。
“有,专门止痛的。另外还有一种叫别嘌醇片,一天吃一粒。”我接过药方正准备出门,医生又补上一句:“那药别多吃,有副作用。”
取完药我马上服用,心里算是踏实了些。一想到来趟医院不容易,这些日子以来,我看电视时眼睛越来越模糊,以至于银屏上的字幕都难以辨认,就想着既然到了医院,那就再看看眼科吧。于是我又上了医院的二楼,眼科医生带我走进暗房检查。
“你这是眼球蛋白体浑浊。说白了就是营养贫乏,平时多吃点高蛋白的东西。”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医术有没有准儿啊?楼下的医生刚刚给我下了结论是营养过剩,腿上的红肿还没消去,到了楼上怎么又变成营养不良了?
当然眼睛的问题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更多不便,所以关于营养不良这事就渐渐被我遗忘了。但是痛风却没有放过我,不管我怎么吃药,同时也忌酒忌海鲜甚至忌豆制品,痛风还是不断地侵袭着我。每次犯病都使我不得不卧床休息,因为那条肿起的腿根本无法弯曲,害得我不得不在行走时拄拐。
那段时间内痛风的反复发作甚至使我产生了悲观的生活情绪——才刚刚四十多岁就已是疾病缠身,无法根除,而且平均不到一个月就会犯上一次,也就是说每个月都需要有几天中断工作卧床休养,这对于我这个每天都要四方跑路的制片人来讲,岂不是莫大的悲剧?
医院之外我也咨询了很多好友,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痛风在我们这个年纪竟然是一种如此常见的疾病。而且所有周围的朋友都众口一词地告诉我,这病没法根治,别嘌醇片有副作用。于是,我开始痛下决心,从此以后终身忌海鲜。
难道我这今生的口福就此终结了?啤酒和海鲜都成为我永远的奢望了吗?
我带着极大的悲伤回到了美国。圣诞节期间,我参加了一次家庭式的自助餐party,席间我端着盘子在琳琅满目的食品间仔细辨认,挑选着那些不会引起痛风的食品。
“不喜欢吃虾吗?”一个party上的朋友看着我绕过诱人的葱爆虾随口问到。
“喜欢,怎么不喜欢?是没那份福气了。”我回答。
“怎么了,海鲜过敏吗?”
“不是。我得了痛风,再也不能吃海鲜了。”
那人笑了,“谁告诉你的?”
“谁都这么说,从医生到病友,我还没听人不这么说呢!”
“那不见得他们说的就对啊!你知道,我就是内科医生,你要不要听一下我的建议?”就这样,我俩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他跟我说的话使我耳目一新,深受触动:“你知道吗,你就是一天什么都不吃,只吃海鲜,按照美国标准你血液中的尿酸值最大幅度也只能提高1.2,而只要你吃200毫克别嘌醇片,你体内的尿酸值就可降低2.0。”
听他这话,我真有点半信半疑,因为这与我在中国看过的所有医生的嘱咐完全不同,这其中还有很多是经验老到的主任医生、专家门诊。
“你要不要明天到我的门诊试一试?我给你进行检查诊断。”
“好啊!”我欣然应允,我生活观都开始变得黑暗了还有什么不能一试?
以前我不愿在美国看病,主要是因为美国医药费太贵,看一个普通的医生,挂号、简单的诊断就要在100美元左右。这使得我多少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有了病,只要不是太急的都留着回到中国再看。
一进他的诊所,我就感到了与国内的不同。虽然检查的程序是一样的,无非就是验血、验尿两种,但检验的方式却大有不同。首先,验尿使用的是一种非常方便的容器,而且取完尿样以后立刻全部封闭。这不禁让我想起在北京某医院验尿的经历——随着医生的一声令下,一群验尿者每人手持一个不带盖子的像果冻盒一样的软体容器,蜂拥一样走进楼道的厕所。可能是化验者们只考虑到自己的方便才使用一个又浅又软又小且无盖的容器,但这对于提供尿样的人来说有多么不方便啊。走出厕所后,听到医生喊:“验尿的人把尿样送到楼下化验室。”于是这三四十人的队伍便开始了在窄小的走廊中的鱼贯而行。为了避免常常是擦身而过的其他行人,很多送检者都将那敞盖的尿样容器高高地举过头顶。看着一只只高举的手臂和容器中荡漾的黄色液体,不禁让人想起一个话剧的名字——《为了幸福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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