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中年黑脸警官问话,没有多想,肯定回答道:“是的,这事私底下我与老婆回忆多次,黄医生失踪之前那晚回来,高兴地翻开包,要我看他采摘到的野生草药,那柄砍刀就系挂在他背包带上,后我婆娘打扫房间,从他床下发现找出砍刀时,我又一遍清楚回想过,能完全确定。”
听黄喜回答肯定,黑脸民警起身走到支书与我近前,清咳下嗓子后,道:“此事经黄茧村村民黄喜回忆叙说,加之随此具尸骨一同发掘出来的背包与军水壶两个主要物证,可以推论当年事发后续经过,这具尸骨就是当年为挖采草药,借住黄茧村那位黄三石医生,随身牛皮背包与这只军水壶,能够验明证身是他本人,不过……这人名不一定是真,按村委袁珙瑛之前与我们讲说,你们是在云雾山后山一处隐蔽天坑中发现的这具尸骨,这就能证明他当年并非失踪失联,而是再次进山挖采草药,不慎坠亡天坑之内,经黄喜老人刚才回述,失踪前回来时他十分兴奋,且给黄喜看了他采摘到的野生草药,应为他此行目完成,已采摘到所需草药,且第二天在屋中明确告知黄喜夫妻隔日离返,黄喜说他晚上在屋中还不停记写什么,肯定是有新发现,或是想记起还有什么其它草药需要采摘,故又隔日清晨再次进山补采草药。因为补采,所以他拿取出背包中草药好便盛装,又因补采不需工具,是以他将砍刀遗留屋中床下,而那刀上沾留的,应是山中野兽血迹。黎明前天色昏暗,或是受失眠病症影响,他补采草药途中,意外坠入云雾山主峰背后那处天坑而被困亡,这或是此事件后续经过。至于军水壶底部钢印广东中医医院六字,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广东中医学院医师或学生,或许只是他工作地方与广东中医学院有所关联,而他失踪遇难三年,一直没有家人报案,后我们市县公安也没收到广东中医学院那边任何回馈消息,现整件事情已过去近三十年,更难寻证查实,我们派出所只能先将这具尸骨带回上报,向上请示对三十年前广东地区报失人口记录清查,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如有,我们会再联系你们村委进行相关调查配合,你们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黑脸民警认真讲完,支书扭头看我,此时自己心中却是无尽茫然,下意识点点头,因刚才黑脸民警无意中讲说的一句话,激醒了我,让自己内心莫名不安,想要回宿舍翻查那本私藏医书,此时正有一种奇怪预感,在我心底滋生蠕动……
送镇公安民警同志离开后,我返回宿舍吃过晚饭,便将自己反锁屋中,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址页面输入“广东中医学院”词组搜寻,很过一会,关于此学院信息陆续搜索跳出,我点击开最上面一条显示为官方的信息,链接弹出页面显示为广州中医药大学,对这个页面简单浏览过后,自己随手点开大学历史沿革介绍,在那里查看到广东中医学院就是现在广州中医药大学前身,浏览广州中医药大学医疗机构栏,看到其中有第九附属医院这样一个名称,继续点击进入到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九附属医院官网,医院官网页面缓缓打开,自己整个人这时呆疑起来,接续突然愕愣,许久才渐渐回神,只觉全身冷寒,慌抑住内心不安,颤栗起身开门走入堂屋,为自己续倒满一杯热水。
这时,整个宿舍静谧无声,只剩我一人,小六夫妻估计是到村邻家串门唠嗑去了,回屋关门痴坐桌前,杯中水气升漫,在台灯桔黄色光晕里氤氲,我从书桌抽屉中小心取出那本草药医典,轻轻放置桌上,就着桔黄灯光慢慢翻阅,或是因历时太久,书页已极难分开,稍用力撕揭,书页便即破损,而书页内记写文字更是难以看清,它们全蕴散成为蓝色印痕。自己未死心,仍坚持一页一页慢慢翻阅,破损书页所见,全是各类有关中草药描述、识辨及药性功效的解释介绍,尽管这些对我来说很是陌生,但从书中随处可见钢笔记写印迹看,这位黄三石确是一位医学人士,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黄茧村?又为什么与广东中医学院有所联系?
就在自己不断翻揭书页,满脑猜疑乱想之际,忽感手中翻揭书页有些滞硬,心生奇怪回翻查看,竟发现此处有多张书页厚厚粘黏一处,而在这粘黏书页中间,好像还夹藏着什么东西,我那该死好奇心起,下意识伸手搓揉耳廓后,便开始小心撕揭这部分粘黏书页,鼓捣好一会,终于发现书页中夹藏之物,但让自己万没想到的是,那滞硬夹藏物竟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像片。由于书页粘黏时限久远,像片揭露时多有黏损,不过仍能看清是两人合影,一位身穿白色短袖衬衣青年男人站在像片左边,他身体右边有一摇椅木马,木马上乘坐一身穿连衣裙,双手扶抓马头横杆的女童,像片中女童面部有些损毁,故看不全女童面貌,同时像片左上角也破损不全,露有半截周岁纪念字样,而就在像片一旁书页空白处,隐约可见两行模糊蓝色字迹:什么什么(这里几字已看不清)已经解除,我会护佑你一生。
惊见这张像片,我不由眉头紧皱,内心预感怪异,手指轻轻拨理着像片上附着的书页碎屑,当清刮尽紧握扶杆女童左手时,突然惊停下来,下意识抬翻起自己左手,露显出手腕上所佩戴着的晔琪遗物,再细看像片中女童左手手腕,只见在她手腕处也佩戴有一手串,那手串下面系悬一枚吊坠,尽管像片损旧不清,但我灵意强烈预感,像片中女童佩戴手串,与自己佩戴这只手串,除手链长短、样式不一外,吊坠应是完全相同。
自己紧张搓捏起耳廓,灵意激醒,开始回溯寻找一个记忆片段,在自己与晔琪认识之初,她曾告诉过我是奶奶将她从小拉扯带大,因父母很早不在身边,她父亲早年意外溺水身亡,母亲后因工作去了日本极少回来,奶奶尹伊真便独自带她,一直住在广州第九附属医院宿舍,奶奶是医院领导,平常工作很忙,却总会抽挤出时间,辅助她学习陪她伴玩,她也最爱跟随奶奶去医院作业,打小就喜欢上了医院里那股特殊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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