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总装作老气横秋
干瘪而又平静的日后
把自己扮成老手
演成一文不值的莽汉
像一张宽阔的脸，驶过卡车
山坡与谷地的碑文下藏着那句：
我明晓
在人间，爱而不得
是常态。
末了，赤脚去挽留
不对称的车辙是层层山丘的馈赠
久夜不眠
调皮地炫耀着开始有些喑哑的纹痕
渐渐落入
沾染了那个如故乡小镇的、姑娘的粉尘
于是就动笔
写封斑鸠无法偷窥的信
我觉得，她仍将记得
幼时劳困的摩托车上
颠簸地有些蜷缩了
像一尾倦意的夜来香，打着呵欠
把水泥厂高耸烟囱当成老人的鼻子
一切都是露水幻化，湿沉肃穆
一切都是泛黄的皮影戏，白炽灯景
风烟萧索，也不过是
清瘦男孩的痴想
大地的肺里歌舞升平
便悄悄地许愿，去漫游
另一番欢嚣，崭新秘境
那时我过问着一切逆行的车灯
千里之行却仍是单程
久别未逢的岸边
混了良久
依稀回味些争吵、斗殴
同插科打诨
为了掩盖着、重复着
上紧了发条，机械性地
人前放荡，把自己贬成那个
黄毛的瘪三
叫嚣着“他妈的主义”
和“他妈的胜利”
以及“他妈的革命里的文明”
明天
总会把一些东西搞砸了
口腔、话语、卷舌音或软组织神经
望着又一枝钟意到羞惭的马尾辫
自责了片刻又自省了些许
再写笔光阴和流星吗？
乏旧，像老迈剃须刀生锈的电流声
明日晨午和今朝霞绯所有的序列
被抻出一场洞穴里的旅程
脚步无声
十年也不过半瞬
一程又一程，一重再一重
只剩下巴上生长的胡子，是生机也是错乱
百无聊赖
吝啬着前行
亲爱的：
也许你是对的
当那两顶山岗在九月的暮下
开始披上她们卓约的衣雾
对着金色爱人点了支舞
我就应当把所有的风和交错的影
都记成关于“叛变的爱情”
冉冉又秋天
在二十二轮的早晚
壁虎又一次断掉了它的尾巴
202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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