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待了三、四个月,疫情得到了较好的控制,武汉解封了,我的家乡孝感路也通了。我归心似箭,坐在火车上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的家乡,我心里想:“这次回家最重要的就是看望家中的父亲。”我有过几次回家的经历,可我发现自己老是说错话,说为这事、为那事回家,让原本高兴的父亲,脸色低沉下来。因此我学会了,父亲在乎的不是我的事、我的礼物,乃是我这个人。我知道再过几天就是父亲节了,心中有个小小的计划正在路途上萌生......
回到家已是半夜,父亲替我开的门,第一眼看见父亲,他面庞比以前更显憔悴,右手在扒拉着头发,口里关切地问:“吃饭没有?喝不喝水?”我表示不用了。天很晚了,我催促父亲赶快休息,明天一大早他还得上菜市场卖菜,他已经干了20多年,我们这个家就是他与母亲二人用此辛勤劳动撑起来的。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父亲早已走了,他3点多钟就起床了,听卖菜的同行说,父亲经常是第一个去,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父亲也曾跟我说多付出一点就多赚一点,当然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在家常起得早,差不多4、5点就起来了,目的是帮父亲多分担一点。几天后,在父亲的摊位上,一位熟悉的阿姨跟我打招呼,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有什么事吗?”我回答说:“前几天前回来的,回来是陪我爸过个父亲节。”我看见父亲在旁听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6月22日,父亲节很快就到了,我已为此作了充分的准备,父亲非常节俭,几乎从没有给自己买过新衣服,曾经是妈妈给他买,现在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给他买,我这次给他从头到脚都了买一遍,而且除了礼物还有一个精心预备的节目。午饭时间到了,除了在外工作的哥哥,我们全家人包括父亲、嫂子、姐姐、姐夫、我还有几岁大的侄儿及外甥都围坐在一起,共同享受这丰盛的筵席,享受这迟来的团圆。当午饭进行一大半时,我的心七上八下,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当时没有一人知道我要作什么。就在快要散席时,我鼓足勇气向父亲提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要求,父亲一愣,然后笑了笑,表示默许。
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到早已准备好的那一张歌曲简谱,我为着此刻已经练习了好多遍,要在这神圣的父亲节里送给父亲最好的礼物,向他献上我最真诚的祝福和感恩,我张开歌喉,深情且有力地唱道:
“那是我小时候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
......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崔京浩《父亲》
父亲认真的听着,眼红了,慢慢地湿润,感动的泪水从眼眶里缓缓地流出,他急忙用手去擦,我也受到了某种感动,手不由自主地放在父亲的腿上,然后对父亲说:“爸,很多时候言语藏在心里没说出来,这么多年来,您辛苦了。”
父亲叹一口气,低声道:“作为父亲,我没什么本事。”我急忙说:“您已经尽力!您所作的一切,我们都知道。”姐姐在一旁也说道:“是的,爸爸,刚才弟弟唱得真好,您哭了,是不是想起妈妈呢?”父亲点点头,我安慰父亲说:“妈妈累了,休息了,她在天上呢!妈妈不在了,但不要忘记还有我们陪在您身边,我们只希望您日后能保重身体。”父亲似乎很满意我这礼物,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
头一次,面对面给父亲献歌,这打破了一种藩篱,把许多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一首《父亲》唱出了我的心声,也唱出父亲的感受。父亲哭了,他多年做生意的头脑虽然精于计算,但身体里跳动着一颗柔软细腻的心。母亲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谁知道在疫情期间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流多少的眼泪,我依稀记得在给父亲视频通话时,母亲偌大一张遗像就摆放在父亲的床头。深爱他的妻子走了,但深爱他的儿女还在,他的眼泪就是对我们孝心的回应,愿我们的歌声抚慰父亲心灵的创痕,愿我们的陪伴填充父亲精神的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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