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泛滥,国难当头,全国防控,我们镇上已经封镇一个星期了,无处消遣的我被爸爸拉着去登镇上最高的山——北仗山。
一路上小径通幽,人迹罕见,老爸开始放声高歌“河山只在我梦萦……”,我被老爸带着进入黄沾的爱国赤诚中“黄山黄河,长江长城……”。一阵放嗓下来,放空了胸口的浊气,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了很多。
山路不曲折,却异常陡峭,一个颤抖都能滑坡。我紧随老爸后面,每往上走一步山路都要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灌木或野草,否则实在无法找到受力点撑上另一步。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实在太累了,直接瘫坐下来,老爸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坐在我身边,打趣道:“你连我这个五十岁的老头都不如,要是回到三十年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分分钟冲上山头。”
听到老爸自称“老头”的时候,我先是会意地笑了,却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了“老头”寸头上的“黑白相间”,也是在那一刻,我猛然意识到人的成长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意识到父母的老去。
我还是和小时候那样跟在老爸后面,老爸去走哪条道我就走哪条道,可是老爸已经不能够像我小时候那样大气不喘地一路直上,他的头发已经是黑白相间了,他的背也没有以前那么挺拔了……
还没有坐一会,我就被老爸拉着起身继续登顶,我像一只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望着老爸略微佝偻的背,迈着不那么灵活的步伐,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向我袭来:我害怕长大成人,再也没有人走在我前面为我开路,往后的路就必须由自己一个人走。
“爸,大三下学期我就打算出去实习了,我想早点积攒社会经验,早点挣钱,早点出来闯出自己的天地,我不打算考研了。”
“我已经尽我最大能力把供你读完大学,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老头我这辈子就打算在边陲小镇过完余生,你要去实现自己想要的人生梦想,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不后悔做的。记住,你只能靠你自己,我将不再是你的后盾。”
我将不再拥有任何后盾,我将要一个人开始自己的人生,我将不再拥有任何依靠,而我还没准备好开始迎接新的人生,就像一只雏鹰第一次被推下悬崖峭壁就要自己学会展翅翱翔……
“老爸,如果当年你娶的第一个老婆没有死,如果当年你没有出车祸,现在的人生会不会很不一样?你觉不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老天冥冥之中安排别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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