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听到“理想”这个词的时候,都会感到一种美好的意味,甚至它用在日常生活中,也用来形容一种令人向往的状态。
远大的理想、理想的生活、为了理想而奋斗·····
为什么,我说理想化是立足现实的可怕敌人呢?
这实际依然涉及到心理学中对于某些概念连续谱系的认知。
我们将理想与现实的结合程度,视为一个此消彼长的连续谱系。
那么,完全现实的人是可怕的,可以想像ta生活中的刻板、机械、缺乏乐趣和生机。因为少了理想,在一定程度上,就少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但同样,完全活在理想中的人也是可怕的。ta看不清现实,找不到脚下的路,ta像飘在半空浮在云上,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却不放眼看看现在。没有现在一点一滴的积累,又谈何未来呢?
在卡伦霍尼《我们内心的冲突》一书中,对“理想化意象”作为一种神经症的试图,做了详细的阐述。
理想化就是创造了一种当事人自以为是的意象,或者说在当时当下他觉得他应该是或者能够是的一种形象。而他的理想化意象,无论是在意识还是潜意识层面,都同他的现实相差很多。
对于不同的人而言,ta理想化的特色也不一样。有些人理想化了自己的权力,或者是智慧、天赋、高尚、美貌等等。这种自恋的形象脱离了实际情况,却让当事人高傲自大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独一无二的应该应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智慧、天赋等等。
这种意象距离真实的他们越遥远,他们就越敏感脆弱,越渴望得到大家的承认和肯定。很明显,对于我们确信自己有的品质,我们是不需要靠别人的证实来反复验证的。而如果别人对我们说自己有实际并没的品质表示了怀疑,我们会极端敏感甚至勃然大怒。
在理想化的自我背后隐藏着的,是当事人内心潜藏的深深的自卑、拙劣。而同那个理想化意象相同的,这个“拙劣、自卑”的自己,同样也并不是真实的,也是当事人想象出来的贬低的形象。
当事人将自己分裂成“理想化意象”和“贬低的意象”,摇摆在天堂和地狱的两端,却并没有花时间去看看真正的自己。
当看不到真实的自己时,这种理想化意象就不是一个他需要努力奋斗才能接近的目标,而变成了一个静止的泥偶,一个他顶礼膜拜的观念。这个意象对当事人的成长构成了障碍,让当事人一味的对比理想自我对真实自己狠狠贬低,或者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否认自己任何缺点和错误。
这种“自恋”的理想化,取代了当事人基于现实的自信和自豪,而缺乏现实根基的理想化就像浮在海面的海市蜃楼一样,终究是一场虚幻。当事人不相信自己实际的能力甚至贬低自己,为了逃避这种贬低和挫败感,而让自己过度的沉浸在理想化意象中,越发丧失掉了现实的存在。
而自信赖以产生的最重要因素,是活生生能够发挥实际效用的情感力量,是自己认定的真实目标得以不断发展,是有能力积极主动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作用,也就是自我效能感。缺乏自我效能感的当事人,他决定自己行为、决定自己生活道路的能力将持续被削弱。
为何当事人要过度理想化自己?这实际牵扯到同别人的比较、竞争中。当事人惧怕这个处处有敌人的世界,他从心底缺乏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感。因而他必须“强大”必须“站在顶端”才能抵抗掉自己内心感到的被羞辱、被蔑视、比别人虚弱卑贱的感觉。而从比较中可以看到,当事人深深的依赖着他人。抗拒、企图出众、企图回避,这其实另一种层面的依赖,因为这三种行为都要同人发生关系。
拥有反抗、回避的自由,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不自由,因为我们会一直消耗在关系的对抗中,而忽略了自身情感的真实需要。
理想化最糟糕的一点就在这里了。当事人会因将自我过度理想化,而将真实的自我囚禁在高塔,疏远自我,压抑或窒息自我的重要组成部分,变得同自己疏远起来。当事人会忘记他真正的感受、喜爱、讨厌、憎恨等等的感觉是什么,用无意识的托辞和合理化作用组成的蜘蛛网捆缚起来。
他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因为生活的人并非他自己;他做不出任何决定,因为他并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想要什么;他长期回避躲避,只有避无可避,才短暂的清醒过来,而很多时候,他已经基本丧失了能够正面对抗问题的能力。
破除自己的理想化,认清真实的自己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过程。
在过去的几年间,我慢慢开始知道,我心中的那个美丽、瘦削、完美智慧的意象并非我自己。
我开始用各种手段去measure我的真实能力有多少,去觉察我的力量界限在哪里,去真正的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虚弱、恐惧、能力、勇敢和智慧。
同时,也开始不回避自己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情感和眼中滚落的泪水。
因为我知道,这些,才是真实的我,才是站在现实当下的我。
而拥有了现实的力量,我才能够真正的去望向我的理想,并尝试着去一点点接近它,让它逐渐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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