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里看着墙角落灰,断弦的吉他,想起了以前背着这把大吉他来往于居住的小镇和有培训地点的县城。那可以算是非常尴尬但是又甘之如饴的经历了。大概是四十分钟的路程吧,我在周末这个短时间里面得来回走四趟。首先是周末上午从读书的县城返回小镇,下午一点左右再背上我的大吉他来到县城,经过一下午的不知老师讲什么所以我在下面偷瞄几位师兄的美貌再和我的小姐妹八卦一下最近的娱乐新闻的轻松但很明显是砸钱聊天的破培训以后,我再重新坐上返回家的大巴,疾驰而去的背后是温暖的夕阳,不会谴责你浪费时间的路人在来来往往,以及一路上胶着在背后的年轻孩子们羡慕而又崇拜的目光。然后在星期天的中午返回学校。
那个时候的我多么伟大呀,是真的,我没有用错词语,就是伟大。在狭小的城际列车里,我背上的吉他通常无处可放,我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将吉他和我不太瘦小的身子挤在一个位置上然后一起经过四十分钟的颠簸路程。然后回来的时候依然如此。有时候还要担心老师放的晚我没有回家的车,基于此,我有好几次都是踏着点上车,然后没有座位还得站着回家,享受一车人的目光洗礼。当时我还是觉得很羞耻的,末班车一般都是毫不关心音乐的最最底层的平民。他们看向你的目光都是疑惑的,不赞成的,甚至是谴责的。而我却无法用坚挺的后背挡住那些目光,因为我学习吉他的目的从来不是热爱音乐,我无法像词里写的那样,用坚持音乐的热诚的目光回应。而且我心里有一个更加无法让我抬头的想法:我家里的条件。我的家在小镇上,而学习吉他的地方却在县城。我害怕别人说我事多,为什么要去做一件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情。基于这个原因,每次老师晚下课我也从来不说,因为其他的孩子都是县城孩子,只有我一个小镇孩子。我害怕别人惊异的目光,在2012年这个不是特别开化的年份,而且大家的心智也不是很成熟,一个小小的目光就能让我觉得崩溃。况且我还笨呀,老师讲的内容我是基本不能在课堂上消化的。你说一个本来成绩就不出彩的学生又怎么会让别人察觉到自己心里最大的芥蒂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在加上我还比较早熟。
即便是这样的麻烦,我还是坚持了一个学期。或许一个学期就是很短的时间,但是我明白我该放弃了。我不能拿着我爸妈的钱过来消遣着玩。而且我也没有学会什么,只有最最基本的该怎么弹。那么我努力的地方在哪里呢?我会说,在路途中,在家里。
老师说他带的一个小孩子特别厉害,原因是他特别努力,有一次老师开玩笑说有篇曲子得弹200遍吧才能学会,结果那个小孩子真的回家弹了这么多遍。愚笨的我记在了心里,即使我不是对音乐有着朝圣般的热爱,但我有一颗爱表现的心。
是的,我在家里开始了我的练习,我会放下饭碗以后第一时间拿起我的吉他努力的弹呀弹。我记得有次我第一次弹出曲子以后内心的兴奋,如果花开有声音,那一定是这个了。有一次中央六台放了一个电影,里面讲的是五月天追逐梦想然后最后实现了开演唱会的梦想。电影最末,是超然的音乐和他们在台上的风采。我的手里拿着的也是我的梦想,一块价值300的吉他,光滑的吉他面倒映着我兴奋的神情和亮晶晶的眼睛,我当时想的是,我要有我的乐队。
后来呀,我的努力没有得到老师的表扬,我向他展示我的练习成果后,他说我不在拍子上,如此,一而衰,再而竭,三则放弃。我就是一个没有追求的孩子,如果没有别人的鼓励和加油,我会觉得我该放弃了。我也从来没有询问过老师怎么解决我的问题,在那个时候的我的潜意识里,面子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再到后面,我面临着初升高的压力了,在传统教育里,学习才是最大的王者,加上没有希望的结果,我呀,真的放弃了。
当时的我,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路上各种目光的扫视了,即便有我最看重的,别人崇拜的目光。我呀,终于有时间,看喜欢的电视了。
混呀混,我来到了大学。大学寝室的小姐妹们在社团的选择上达成了一致:我们要报名吉他社。名 报了,吉他也买了,课也去上了。只有我。我自持我学过吉他,只要看书就行了。于是让我妈给我把吉他寄了过来,我妈在电话里一语成谶,寄过来以后,我和我的小姐妹,没有一次练过。她们大一买的吉他,我大一收到的吉他,到我们大二了,宿舍的角落,多了四把蒙尘的吉他。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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