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下午两点多。
广西梧州。
一个男人正在高速路上开车。
无意间抬头，他惊恐地发现一架飞机“呜呜呜”地掉下来了！
直直地掉下来！
随后一声巨响，山上冒起了浓烟。
那一声巨响，炸在了广西梧州一个偏僻山林，也炸在了无数人心里。
新闻很快传来。
是一架东航的客机，机上132人，其中旅客123人，机组9人，都是中国人。
他们本来是要从昆明飞去广州的。
下午1点15分起飞，3点05分到达。
不到两个小时，很平常的一次旅程。
在此之前，中国民航已经安全飞行了超过一亿小时。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出了大事。
下午2点20分左右，飞机在飞了一大半行程后，忽然失联。
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头朝下直直地坠向山林。
从8800多米的高空，到坠毁地面，只用了两分多钟。
坠落。
爆炸。
燃烧。
随后引发了山火。
多个当地人听到爆炸声，看到浓烟起，赶去救火。
官方救援也很快赶到。
消防、武警、公安、医护……都来了。
之前安静的小城里，消防车的警笛声一直在响，几乎没停过。
山火很快被扑灭。
人们看到的，是大火后灰秃秃的山林，和散落一地的飞机残骸。
没有相对完整的机身，都是碎片，有些碎片甚至飞到了山的另一面。
“飞机全都散了。”惊魂未定的当地人说。
钢铁铸造的飞机都成了残片，血肉之躯的乘客，命运可想而知。
但人们还是企盼奇迹发生。
还是毫不犹豫全力搜救。
茂密陡峭的山林里，天很快黑下来，救援人员手脚并用，攀爬搜救。
一整夜都没停。
因为是疫情期，救援人员都带着口罩。
漆黑的夜里，他们带着口罩，奔波在山林，艰难地寻找飞机残片，寻找一线生机……
不远处，前来救助的医护焦灼地等着。
他们盼着能有受伤的乘客被抬下来，多重的都行。
可是等了一夜，一个伤者都没来。
天亮后，人民日报记者进入了飞机坠毁的核心区。
“都是飞机的残骸……”他含泪说。
搜救人员找到了一些乘客的物品。
钱包，证件，手机残渣……几乎都面目全非。
现场还找到了一张纸片。
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平安扣，象征着岁岁平安……
这张字条看哭了很多人。
是啊，我们总怀着对生活的美好企盼。
可这世间，实在有太多的措不及防。
前一天还漂亮整洁的大飞机，转眼间成了满地残骸。
而前一天还生机勃勃的132个人呢？
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02
这两天，人们慢慢拼凑出了飞机上那132人的样子。
这次航班的机长姓杨，32岁，他的父亲之前也是东航的机长。
据说这是一个“低调的小伙子”，经验丰富，为人很好。
他本来不飞这趟航班，但是因为调班，上了飞机。
结果……
他旁边的副机长姓张，是一位飞了40年的功勋飞行员，在业内算“祖师爷”级别。
40年里，他从未发生过一次人为不安全事件。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今年就要退休了。
谁想到，在即将彻底安全着陆的时刻，他坠入了山林，成了132分之一。
不知张机长有没有看到，这次航班上，还有一个很普通的母亲。
她的女儿在国外，母女俩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这一次，她准备从广州转机，去国外看女儿。
本来是想从上海转的，但因为疫情，她不得已改道广州。
女儿本想让她坐22日的飞机，但最后她还是提前了一天，阴差阳错登上了这趟MU5735。
同样阴差阳错的，还有一个恋爱中的女孩。
她和广州的男友异地恋5年了，感情很好。
这次已经有4个月没见，男友为她订了3月22日的航班。
但她太想念他，想早一天见到，就偷偷改签了机票。
结果赶上了这一班……
也是这飞机上，还有一个刚结婚4个月的先生。
30岁的他喜欢写诗，拍照片。
他在自己公众号的最后一篇文章里，幸福地晒出了结婚证。
还随手写下了一句：
人生是场奇妙的旅程，此时此刻的你无论如何也无法预计，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是啊，世事真是无常。
那个骤然坠落的航班上，还有很多这样的普通人——
有一个16岁的女孩，她在昆明上寄宿中学，这次一个人坐上飞机，准备回广州和父母团聚。
有一个上市公司财务总监，30岁的她两个月前才刚刚升职，前程大好。
有一个正在筹备婚礼的乘务员，新娘服、伴娘服、邀请函、伴手礼都已备好……
还有一个34岁的乘务员，她已经飞了整整十年，每一次都平安落地。这次出发前，她特意和老公通电话，告诉他“要飞了”。
……
132个人，有132个故事。
他们都是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也都活得那么真实，那么带劲，那么生机勃勃。
越是细数，你就越难相信，他们在那一瞬间，就都找不到了……
03
广州白云机场。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飞机上的132人会在这里落地，奔赴各自的生活。
但是，他们没有如期而来。
慌忙赶到这里的，是悲痛欲绝的家属。
机场用应急的牌子，临时围起了一个接待家属的地方。
围档背后，有个湖南口音的女人，崩溃地哭喊着：崽嘞！我的崽嘞……
还有人拍到，里面一位老人看着手机，哭得东倒西歪……
还有那个在国外等着见妈妈的女孩，得知噩耗后，嚎啕大哭：“我没有妈妈了，9000米啊，那么高。我妈妈很可怜的，一个人，几年都没见我了……”
很难想象他们那措不及防的悲痛。
离开的人，可能一瞬间就走了。
而活着的人，痛苦将蔓延一生。
我甚至也想不出一句抚慰的话。
在这样的创痛里，语言真是无力。
而见证这一切的我们，也当有更深的领悟。
生命的落幕，随时都可能发生。
我们都是幸存者。
应该庆幸和珍惜。
也许你曾抱怨没有得到升职的机会。
曾遗憾没有赶上暴富的风口。
曾惋惜错过了此生挚爱的人。
曾吐槽疫情中日子煎熬。
其实同时也应该想到：
我们也错过了骤然坠落的航班。
避开了横冲直撞的酒驾车辆。
躲过了忽然袭来的洪灾地震。
……
在这充满了不确定的人生里，只要平平常常的，平平安安的，其实就足够幸运了。
真的，人不一定非要大富大贵，出人头地。
正正常常地生活，就特别好了。
爱的人都在身边，就特别好了。
应该知足。应该珍惜。应该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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