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濑嘢”了！

时间在倒计时，我在忐忑不安。

过与不过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关乎一车水果的命运，还有无数人的明天是否能尝到新鲜水果的滋味。

在我的右前方，又有一辆水果货车被拦下，检疫人员与关卡人员正全副武装在安排遣返事宜。

三个小时以前，我的货车也在同样的位置，也面对同样的处境；是的，我的老司机“濑嘢”了！

昨晚，当一车水果装配妥当，一如往常的运作流程——领关纸、越过新柔长堤、排队接受抗原快速检测、检查护照关纸、排队领取手机追踪器、最后一关就是抗原检测结果。

绿色过关，红色遣返！

一年多的流程让我早已习惯性将通关视为必然结果，然而近来新一波的大染疫却刺激了惯性，也让通关充满了变数。

随着我的顾客群不断传出染疫隔离的消息，批发商的送货人员也接连中招，而我又不得不与高风险人群接触，导致近期的通关早已不再是理所当然的一种程序而已。

前不久载送菠萝的老板来电告知已确诊隔离，而我们也曾在下货时“亲密”接触，所幸在通关时的抗原检测都一一过关了。

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也可说出来行走的总是要“濑嘢”的。

当检测结果出炉后，只见其中一个检测结果呈现红色警戒，检测人员与关卡人员如临大敌迅速让我将货车停泊一边。

“谁是罗XX？”

二选一，命运之神选中了我的老司机！

他一脸茫然，反复就念叼几句：我又没去那里、我又没有不舒服。

被遣返既然已成定局，可七日隔离的结果势必毁了一车水果，所幸在询问后被告之只需将老司机送出关卡，我再另行领取通关纸又可折返入境。

换作一年前，这辆货车必须马上进行消毒并且于十四天内不可入境。

随着接种疫苗的普及化，一切也普及化了。

当一切遣返程序安排妥当，新加坡关卡派车闪着耀眼的红光蓝光将我们“护送”出境，在长堤的边界则由马来西亚派出的警车“接力”完成遗返流程。

被遣返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突然有一种身份上的错觉，仿佛自己是出使新国的外交官，在完成亲善访问后由“保镖”护送回国，而国家也高度戒备回程的安全通行。

如果是车队领头，相信会更有感觉吧？

可是马国的警队效率还真是得给个差评，在抵达关卡后就自动消失了。而我们只好按照平日的程序一步一步通关，结果在出了关卡不久又让关卡派出摩托车队“狙截”！

对方是一脸凶相，就如追捕罪犯一般，我只好据实告之警队失职之过，也许是自知理亏吧，对方也没敢为难我们，只是必须随他们重回关卡处理后续问题。

老司机回到关卡后即被带上手环（ 不是手铐 ），隔离期为七天。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一星期我必须孤军作战，这更意味着我码字的碎片时间也没了。

记得老司机见我常在码字，有一回忍不住问我这么一直写能拿到多少钱？没钱！？屌！没钱写来做么？（ 哦，这确实是老司机的真实反应 ）

在一切手续完成后，马国关卡人员在我询问再度出境时即一囗的反对，理由是老司机既然已确诊，我肯定也被感染了，若是又被遣返岂不是又得让他们再“劳动”一番？

其中一个关卡人员教育我：一个工作一次完成，不要一个工作分两次完成！

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说了他也不会明白，所以我也没说。

由于时间紧迫，我只好通知太太前来载送老司机，我则匆忙再度入关；至于我太太，她比我更担心那一车水果的命运，在防护方面也比我更为细心，所以她只企求这一夜能顺利度过。

当我再次完成一切过关流程，在等待检测结果时第一次点开手机的检疫运用，这等待的倒计时就如同拆弹一般，嘀嗒嘀嗒嘀嗒……

绿色通关！

这一夜顺利通关了，下个星期一呢？

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部电影，男主的血液当中有一种神秘抗原，能抵抗一切病毒外还能治愈一切病变，结果遭到一病重垂危的富商派人追捕以获取他的血液。

结局如何已忘了，而我的结局也不敢想象。

但是，我忍不住幻想自己的体质也是万中无一，同样具备神秘的抗体，一切病毒永远与我无关；当然，这真的只能幻想而已。

也或许冥冥中早有安排，我这只夜猫子在前一晚不知为何一早就犯困，稍一歇息就直接不省人事，也因此在早上七点多直至隔天中午还能不眠不休的轻松完成工作。

在疲惫的时候，一定要相信不论多忙多累，一切都会过去。

凌晨三点尽管还在忙着下货，可下午三点一定能在家里泡杯咖啡，舒舒服服地享受悠闲时光，而第二轮的凌晨三点也一定能在被窝里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人生充满未知，但是总该给自己一些已知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