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找水喝

昨晚临睡前，老妈提醒我说晚餐的时候，宝宝吃得干，喝水比较少，如果晚上中间醒了，可以让她喝点水。我因为怕忘记，担心宝宝口渴难受，于是就在心里提醒自己。估计正是因为对记忆的强化，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找水喝的场景。

那时我还在读小学，那时的小学不像现在有桶装水有茶水房，当时我们的小学连压井都没有，更别提自来水了，就说现在通的自来水也是前几年刚有的。那个时候，尤其是到了夏天，一到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都会像疯了一样，分头乱窜到学校旁边的人家里找水喝。

我们那时几乎从来不用人家的水瓢喝，也不会去人家灶房水缸里舀水喝，因为那样会招人厌。我们通常都是互相压水井直接对着水嘴喝。那时大家都特别着急，因为课间只有10分钟，来回再加上排个小队，一般都是还没有喝上几口，就又要跑回教室了，生怕迟到了。

我小时候特别怕人，尤其是害怕亲戚。现在想一想，当时之所以害怕，一个原因就是害怕喊人。而我姑姑家就在学校附近，也是因为怕人，我很少去。那个时候我们找水喝，一般都是跟着别的同学。

估计是很多人家被学生们闹腾烦了，所以很多人家经常会把门锁上，或是故意把压井引水藏起来，有些更直接，干脆把压井把手卸了。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会找了好几家都找不到水喝。

有次找到姑姑家的对门，还没有找到水喝。我真的是渴急了，于是反身一头扎进我姑姑家。当时姑姑看见我们，还帮我们压水。我让同学先喝，大家喝完都跑了，最后只剩下我，姑姑特意给我接了一大瓢，我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

等我喝完再跑回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有奔跑的学生了，因为已经上课了，也是因为那次迟到，我被罚站在教室外面。我记得那应该是我小学时代，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罚站，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到处找水喝的现状很久都没有得到改善，直到读了小学三年级，老师们想了一个办法，毕竟同学们老是这样跑着找水喝，影响上课也不是办法。于是让大家你一毛我一毛地凑钱买了一个塑料水桶，由同学轮流去旁边的同学家接水抬回来喝。

那时没有一次性杯子，而为了能够相对更卫生一些，大家就用桶盖接水喝，男生用一边，女生用另一边。这种用桶接水喝的情况一直延续到我小学毕业才结束，因为到了初中就有自来水了。

现在想想，那时的井水真凉真甜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大家都再也不直接喝井水了，因为听人说浅层的地下水都受污染了。因为受污染，我们还那里还出了一个癌症村，报道里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得癌症的，很吓人。

我现在清晰记得那时候，河水已经变成黑色或者是褐色的了，可是在更早的时候，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大人会在河里淘洗麦子，而到了夏天，我们小孩子会吃完饭就往河里跳，傍晚的时候，大人们忙完农活，也会和小孩子们一起下河，那场景想起来都能感觉到幸福。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孩子再也不下河了，因为河水脏了臭了。现在回想一下，我都快二十年没有下过水了，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自然会的仰泳了。

现在老家通了自来水，也越来越少人使用压井了，虽然河里的水慢慢地变清了，但村子里已经很难再见到半大的孩子了，因为绝大部分父母都外出打工，很多孩子都被家长送到县城读寄宿学校了。现在村级的小学都没有几个学生了，以前人满为患的乡里初中，也是大不如以前了。

我两个侄子也是这样，即使偶尔星期回趟家，但除了宅在家里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根本没有其他去处。因为根本没人玩，一个村子都没有自己的同学，附近也没有玩伴。在我看来，还是蛮可怜的，但又没有啥更好的办法。

一声叹息，我记忆里面的那个农村，是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