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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第十二章·公子与谍

《功名路》第十二章·公子与谍

作者: 柳馥 | 来源:发表于2015-06-19 22:45 被阅读15次

我赢了学宫的辩论,但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满脑子想得都是韩师兄和陈师兄后面怎么样了?他们之前又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一个楚国的贵族会卖楚于韩?种种的疑问让我忍不住回到东厢的寝室后,向浮丘伯发问道:“姐弟总有几分相似,以陈师兄那俊气的外貌来推断的话,我想他的大姐多半是位如玉般清丽的佳人。宋玉曾在辞里说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的佳人配上韩国的翩翩公子,这本该是一桩多好的姻亲啊。可事到如今,好事变成了坏事。陈师兄如此爱楚国,他大姐却为了自己心爱的灵修卖楚于韩。我想陈师兄现在一定恨透韩师兄。哎,浮丘师兄,你说现在陈师兄会不会和韩师兄打了起来呀?”

“张苍,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是乡野匹夫的。”浮丘伯一边整理着竹笥里的东西,一边继续冷冷地继续回道:“贵族终究是贵族,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妇人就厮打起来呢?”

我不加思量地脱口而出道:“这妇人是陈师兄的大姐,韩师兄的夫人啊!”

浮丘伯冷冷应道:“那又如何!你也说了陈师兄如此爱楚国,一个卖楚于韩的大姐值得他放下贵族的姿态嘛?他现在悲愤和失望是因为他的大姐为了心爱的人背弃自己的故土和家族,而这一行为既让自己的家族蒙羞又可能会损害楚国的利益。至于说失去亲人的悲痛,不能说没有。但是陈师兄的这种悲痛,不是因为他大姐自杀死了,而是因为他大姐卖楚于韩。他的大姐就算没死好了。陈师兄知道了自己的大姐背楚出逃,他也会这样悲愤的。”

“那韩师兄呢?他……”

浮丘伯不待我把话说完,便应道:“他更不会为一个楚妇如此。韩师兄跟着夫子求学就是为了寻求振新韩国之术。别看韩师兄过去居于此屋时,将屋里的器具都换成楚国形制。这不是因为他喜好楚国,他喜好的仅仅是这些雕琢精美的器具。一般的豪富也许会因为喜好楚国的器具而推崇楚国,但对于公子这类真正的贵族来说他们再怎么喜欢楚国的器具不会因此推崇楚国。一个有抱负的庶民想得不过是自己的功名富贵,而一个有抱负的公子想得是国之兴衰。因为公子们生来就有的功名富贵与其国的兴衰息息相关!你张苍一介庶民,魏国亡与不亡,你都只是庶民。你是在楚国谋求富贵,还是在魏国谋求富贵其实两者没有多大的差别。而韩师兄这样的贵族,韩国存,他是贵不可言的公子;韩国亡,他就成了庶民。居韩,他是堂堂国君之子什么都不会缺;居楚,他只是一个外邦公子,楚人对他的尊敬怎么可能同韩人比啊。陈师兄是很推崇楚国,而韩师兄的心理对推崇韩国胜他十倍。学宫里除了你刚拜师的不知,其他人皆知。夫子,在稷下学宫的时候,韩师兄就已经拜师了。我是齐国人,夫子在稷下学宫做祭酒的时候,我亲父虽是墨家东派弟子,但是也曾旁听过夫子的课,同韩师兄也有些交际。听亲父说,韩师兄那会儿就没有往韩国写‘家信’!”

浮丘伯说到家信的语气很奇怪,他好像在暗示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道:“谍报?”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知道韩师兄无论居齐还是居楚,他都没有少往韩国寄‘家信’。而他寄家信的方式和我父亲给墨家东派巨子寄信的方式差不多。”

浮丘伯的话,我现在是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敢相信。我继续问道:“公子也会做韩谍?墨家还有东派巨子之说?我知道墨家有巨子,不知何为东派巨子?”

“我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做谍,但是我知道楚平王的太子建居郑国时,曾经做了晋谍。后面事情败露了,他被郑国人所杀。墨子死后,墨分三派,即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 邓陵氏之墨。南派之墨以邓陵氏之墨为主,兼以相里氏之说,此派善论好辩。东方之墨以相里氏之墨为主,兼以相夫氏之说,他们任侠好义。西方之墨巨子腹之流兼两派之长,居秦而善于墨家制器之术。此三派从来互不待见,皆自己以为正统。孟胜、田襄子之后,墨家沉寂于东南二方,兴于秦,故天下人只知西方之墨,便以为墨家正统巨子只为西方一派。其实三派谁也不服谁,各自拥护自家的巨子。只是西方之墨兴盛,不少东南两派的弟子转投西派,也以西方之墨为正。所以如今西方之墨,除了东南二派的弟子,天下人都以西方之墨为正!不过,我听我亲父说墨家最正统的巨子印自孟胜传于田襄子之后,一直在东派的田氏之手。至于说南派之墨么,我亲父常说现如今他们是楚国不用出资的爪牙。这个中的原由,陈师兄比我亲父知道还要多吧。毕竟他的亲父莪陵君,可是墨家南派的巨子。”

我有些听晕了,现在都不知该问些什么。于是,我掰起了手指,总结道:“额,等等,待我理一下思绪,你的意思是说韩师兄贵为公子,做韩谍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古来有之。其次,陈师兄的亲父莪陵君常以自己是南派巨子的身份,驱使自己的弟子为楚出力。陈师兄是知情的。再者,你亲父知道的,陈师兄的亲父应该知道吧?难道说……好疼啊!”

要说的没有说完,我便被浮丘伯丢过的一枚紫玉环击中了脑袋。浮丘伯转身沉着脸,道:“这是你的东西吧。不要放我的竹笥里。张苍,你有空在这里想别人的事情,不如去溪边把你那堆脏衣服洗了。你不介意住在满是脏衣服的屋里,但是我介意。这不是你一个人住的屋子!”

脏衣服!浮丘伯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从魏国到兰陵,我疲于赶路有几件衣服一直都没有洗。本来昨天是要洗的,结果昨晚因为去了夫子的宴席喝酒回来晚了,就直接睡了。回过神来,我迅速地将紫玉环塞进怀中,拾起脏衣服,便急急跑出了屋子。我想再不出去洗衣,浮丘伯说不定会举竹笥来砸我吧。额,不对,他应该不舍得丢自己的东西。

备注:[1]关于墨家,这里我自由发挥了。灵感来自《庄子·天下》篇:“南方之墨者,苦获、已齿、邓陵子之属,俱诵《墨经》,而倍谲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同异之辩相訾,以觭偶不仵之辞相应。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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