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用手肋撑起身体,倾斜着头向后看了一眼,脖子传出嘎吱嘎吱地声音。他左右来回旋转脖梗,又看了她一眼。他说:“不怪你。”
他的这一句话让香儿的心由寒冬腊月变得暖暖的,仿佛看到了春天,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动,脑袋里出现了一些饶恕他的话:这个家还需要他,原谅他吧,即使他有一千个错,一万个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力挽回。只要他能够回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以前的一笔勾销。她不知这些话用在他们的身上是否还合适,单方面的想法让她心里宽松下来,不再那么抵触。她原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妥协,可面对孙尚说出那一句话时,她的心一惊,紧接着暗暗说服自己,所有的不甘一下子化为乌云,在太阳的冲击下消散开来。她的性情还是那般柔软。
“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孙尚继续说:“我想去学校住些日子,平常要劳烦你照顾孩子。”
“多久?”香儿伸直腿说。
“不知道。”孙尚不敢大声说话,曾经的气势消失不见了踪影。
“家里有我,去吧。”香儿从床上起来,往桌前走去,拿起一杯冰凉的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下。
从第二天早上,孙尚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他的衣物,满满的两箱。他一个人拿不动那么多,香儿对他说她送他去学校,孙尚当然不愿意,自己要求搬出去住,哪敢惊动她,他从隔壁家的二叔家里借了一辆自行车,然后把行李装在后面。这是真的要搬去学校住。香儿表示对昨天的想法很幼稚,原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原来是真的,她的心像抽搐似的发作。
孙尚骑着自行车出门,奈何行李太重了,他只能推着一路向前。刚出门,他的父亲看见了,驼着背,对他说:“儿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学校住一些时间。”孙尚头也没回,推着自行车走。
“你不能没良心啊!留下香儿孤儿寡母,你忍心啊!”他的父亲唉声叹气。
“只是住一些日子罢了,我会回来的。”孙尚怕父亲听不清,他大声的说。这时引来了隔壁的乡里乡亲。大家站在路口窃窃私语。
村里人看着孙尚从他们身边推着自行车走过,孙尚对他们送上笑脸,都没有说话,礼貌性地回之以微笑。乡下人最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一点风吹草动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香儿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越离越远,她不知道这一去是多久。虽然路途不远,可是心越来越远。她越想后背越是发凉,仿佛一盆冰水向她后背洒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凝固成了冰块。这时,孙尚的父亲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孩子,委屈你了。”
“没有呢,父亲。”香儿自从进了孙家大门一直管他叫父亲。香儿扶着父亲的胳膊,他的脚不利索,以前有母亲照顾,现在孤身一人,不免同情他了。
“我孙家亏待了你。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的,都看在眼里。”父亲说着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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