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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我感到身边的温暖都消失了

川端康成:我感到身边的温暖都消失了

作者: 紫图图书 | 来源:发表于2019-02-22 11:26 被阅读17次

衰老一年年加深了我的伤感,而我的生命却一天天繁华璀璨。

——冈本加乃子

日本近代文坛女性作家辈出,但自樋口一叶之后,在作品质量上能够和男性作家相媲美的却是寥寥无几,冈本加乃子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她在生前就一直是个众说纷纭的人物,在死后依然被不同的人予以不同的诠释。

她是奇特的,人们提起她时往往关注的都是她那匪夷所思的婚姻关系,她曾与丈夫以及情人一起维持着同居的生活状态,但这之中没有丝毫的不纯不净,他们之间以一种旖旎的氛围互相包容着,就像是加乃子在小说中描绘的那样:往事轻轻流过,不带一丝痕迹。

川端康成声称,在文学的世界里,像冈本这样丰盛而深厚的女子几乎不会再出来,对于加乃子的逝去,他说道:“我感到身边的温暖都消失了。”

冈本加乃子(1889—1939)

1889年,冈本加乃子出生于神奈川县大地主的家中,她幼年时身体虚弱,一直在本家的宅子里养育着,她在元御殿女中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学习成绩也很优秀。

13岁时,她在迹见女子学校期刊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短歌。17岁时,拜入著名诗人与谢野晶子门下,并在《明星》《昂》等杂志上发表了许多短歌作品。

冈本加乃子的素描像

当时,加乃子的哥哥大贯晶川与谷崎润一郎深交已久,谷崎也开始频繁地进入大贯家学习。因为这段渊源,加乃子曾一度暗恋过谷崎润一郎,但谷崎对这位“丑女”毫无兴趣。

关于加乃子的长相,人们也持有不同的看法,加乃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的漂亮类型,从身边人的评价中便可看出,大文豪谷崎润一郎将加乃子贬斥为“装饰着白粉的丑妇”,还称她是“迹见女子中学第一丑女”,但从诺贝尔奖获得者川端康成的美学角度看来,加乃子却是一位“高贵而丰润的女子”。日本文艺评论家龟井胜一郎贬低加乃子像是“穿了十年甲壳的大金鱼”,但在理解了加乃子之后,却夸她“天真如童女般”。

左为谷崎润一郎,右为大贯晶川

加乃子从女校毕业后谈了许多的恋爱,还曾上演过与文学青年伏屋龙彦二人一起私奔的闹剧,但这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并未持久,很快便如昙花一现般结束了。之后与父亲一同前往避暑胜地信州追分,认识了上野美术学校的高材生冈本一平。21岁的时候,通过和田英作做媒,两人随即结婚了。

但之后不久两人的婚姻便出现了问题,从小娇生惯养的加乃子,既不怎么会做家务,性格方面也带有一丝拘谨,注定无法与夫家处理好关系,不得已两人从家族里搬出去独居,并于第二年生下长子冈本太郎。与此同时,丈夫一平作为漫画家进入朝日新闻,开始连载讽刺漫画并受到欢迎,整个家庭的经济收入逐渐稳定下来。

冈本一平(1886—1948)

就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丈夫一平因为事业发达收入渐丰,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开始不顾家里,加乃子的哥哥晶川也在这时去世,两人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在年仅八个月的小女儿早夭后,连续遭受打击的加乃子终于崩溃,自杀未遂。

经历这件事后,两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丈夫一平洗心革面开始参禅,决定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加乃子,并为了守护妻子开始过着一种禁欲的生活。而加乃子这时却与早稻田大学的学生堀切茂雄发生了婚外恋关系,知悉了状况后的一平,非但没有责备,还把这位学生接回家里一起同居,过起了奇妙的三人生活。

堀切搬到了冈本家的二楼,加乃子和一平住在一楼,平时加乃子就往返于一二楼之间,但这样的生活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堀切与加乃子的妹妹产生了恋情,被迫跟老家断绝了关系,三年之后,堀切被冈本家赶出家门,返回故里福岛县后因结核病而亡。

堀切茂雄(1890—1916)

1917年,加乃子潜心向佛,在心中发誓“今后一辈子与丈夫一平一起过夫妇生活”,后来她成为佛教研究者也是以此为契机。但这样的誓言似乎经不起考验,同年,庆应大学预科生恒松安夫就被接入家中,重新开始三人同居的生活。

 恒松安夫与冈本加乃子

1922年,冈本加乃子与冈本一平进行为期四个月的环球旅行,图为在中国(左二为冈本加乃子,右一为冈本一平)

加乃子始终散发着女性的原始魅力,1924年,加乃子在生病期间与小自己九岁的外科医生新田龟三坠入爱河,每天去医院的加乃子仿佛跟踪狂一般,新田被这样的加乃子所迷倒,决定与加乃子结婚,并向一平传达了结婚的意愿,但一平苦苦哀求,希望不要从他身边夺走加乃子。

所幸,之后新田去了北海道医院,但即便如此,加乃子还是会经常去北海道看望新田,每当新田回到东京,就会借宿到加乃子家里,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1928年,新田也搬来冈本家同居,这样丈夫以及两个情人同居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加乃子死前的一年。

1929年,五人的环球旅行,图为在香港(后列左二新田龟三,左三恒松安夫;前列左一冈本太郎,左二冈本一平,左三冈本加乃子)

1929年环球旅行(左起:新田龟三、冈本加乃子、冈本一平)

加乃子之前在短歌以及佛学研究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她开始创作小说已是较晚的时期了,她偷偷地拼命学习,并将自己的生活经历融入到小说之中。1923年,通过恒松同学的介绍,得到了与川端康成知遇的契机,并有了亲密的交往。1933年,加乃子开始接受川端的小说指导,1936年发表了以芥川龙之介为原型的小说《鹤病了》,得到了川端康成的推荐,正式踏上文坛,之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发表了《母子叙情》《花之劲》《金鱼缭乱》《老妓抄》等大量文学作品。她的小说《家灵》还被收入日本中学教材。

冈本加乃子的《老妓抄》

冈本加乃子一生追求美的事物,几近病态,儿子太郎生病时,躺在床上三四天,加乃子也从不露面看望,等太郎病好了之后,她很爽快地说到:“生病的太郎脏脏的我不喜欢。”

加乃子的儿子冈本太郎后来成为日本艺术史上极负盛名的建筑大师,地标性建筑“太阳之塔”便是出自他之手。在后来的回忆中,他也曾提到小时候是“被置之不理地生长着”,因为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我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这个社会”,或许孤独确是每一个伟大艺术家的必经之路。

冈本太郎与他的“太阳之塔”(日本动漫《火影忍者》迪达拉“爆炸即是艺术”的口号便是出自于冈本太郎)

1939年,加乃子在创作的途中因脑溢血去世,死后丈夫一平和医生新田一起为加乃子的身体注射防腐剂,适逢战乱,当防腐剂都买不到的时候,两人只好在东京各处买了玫瑰花,与加乃子一起放入棺材之中,进行了土葬。

冈本加乃子之墓、冈本一平之墓

从她正式步入文坛到她因病去世,只有短短三年的时光,世人皆爱评论她生活中的蜚短流长,但其实她并不是个挑剔而又刻薄的任性公主,她只是习惯把自己关进孤独的房间里,是一个内向、拘谨而不知世故的天真女子。有人说,她的生命中只有粉丝,没有爱情,或许正如她在《家灵》中所写的那样“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人来安慰你”,她也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生命的人。

《所谓世间,那就是你》本书收录了冈本加乃子的著名短篇《家灵》《寿司》,以及太宰治、樋口一叶、织田作之助等人的经典短篇小说,北京紫图图书出品。转载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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