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林良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夜,深沉。西北风在旷野里撒欢,放眼望去,只有几盏灯火在寒冷的冬夜里眨着眼——那是油田工人的板房里的灯,在家家团圆的节日里,总有一些人在自己的岗位坚守。
我们一家三口是第一次在荒郊野外过年,板房里是方圆十里三个单井罐的工人及其家属,先生和单位另一位年轻的同事都相约在年岁长了几岁的孙大哥处过年——去孙大哥的板房一路逆风,但是丝毫也没有阻挡我们想要抱团取暖的脚步。
板房里的黑白电视嚓嚓作响,屏幕上雪花飘飘洒洒,偶尔会有不规则波浪线一波三折地划过,这丝毫也没有影响我们过年的兴致。
每个人都不提家,那是一个碰不得的话题。
新年的钟声刚过,先生的手机就响了——队长说正有一伙盗贼在先生单井房附近的一个油坑偷油,让先生去看看,先生答应了队长,领着我和孩子回自己四里地外的板房。
先生抱着四岁大的女儿,我一手拽着先生,一手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
西北风的热情让我无语——一路推着我们三口人,暗黑的夜里依稀看见一点灯火,那是先生单井罐上的日光灯,仿佛一点萤火。
先生一边走,一边小声提醒我看好路,别崴脚,我也嘱咐他别摔着,还有孩子呢。
一路走,我一路忐忑不安:盗油在油区不是新鲜话题,先生刚到这个单位承包单井时,我经常能听到一些诸如看单井的工人被盗油分子绑在椅子上,手机等通讯设备都被毁坏的事情,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胆的。
先生催促着我快点走,要不然一会儿油都被偷走了,这属于安全的大事故,会影响单位的形象和效益。我心里暗暗骂他傻帽:你也不管安全,说实在的,队长给他打电话我心里有老大意见了,为啥让我们手无寸铁的工人去面对盗油分子,单位不有保卫科吗?
快到板房了,我教女儿唱歌,先生提醒我小点声,别让那伙偷油的听见。我翻着白眼,更加大声地说说笑笑……
我们一家三口到了油坑时,果然看见装好没有来得及运走的油袋。
先生埋怨我,我转回身向他的板房走去,心里暗自嘀咕:就让我自私一回吧,用这种方法惊走了犯罪分子,总比让先生直面穷凶极恶的歹徒要好。
单位生产安全是大事,但是,在我看来:先生的安全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十七年过去了,时光的长河里多少往事被淘尽,唯有这件事记忆犹新。现在,先生不再承包单井,但是油区里还有工人在看单井,希望不再有盗油分子威胁他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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